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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完结章(1 / 4)

他只要一想到少年那温软香甜的唇开开合合,吐露的却是与另一个人有关的过去,纪凌风就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忍受,他的心口的那道疤就在刚才措不及防地被撕了一个洞,一同流失的不只是那快要枯竭的心力,还有他几剩不多的理智。

纪凌风担心,自己一定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纪凌风甚至能够想象,等会听到少年说话的时候,他会因为嫉妒无法自制地露出狰狞又可怕的面容,因为痛苦无可避免地想要祈求对方的安慰和垂怜,这都是纪凌风不愿意见到的画面。

他是如此地喜爱着对方,即便在刚才得知了一切,他对少年的爱意依旧没有减少。好像对方生来就镌刻在他的灵魂某处,缺一不可,而在没有遇到少年之前,他的灵魂仿佛休眠般死寂,直到某天被这场宿运般的相遇唤醒,才弥补了这缺憾。

所以纪凌风一点都不想失去对方,也一点都不想让少年看到自己这般不堪的样子。

他不该误判自己的自控力,他以为自己能够坦然地面对,然而在少年皱了一个眉头,说了几个字后,他就已经溃不成军。

他现在后悔了,不想再听了。

纪凌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对上少年的眼睛,但他只看了一眼,就颇为狼狈地侧过头,想要快点转身离开,因为少年此刻的眼神是那么温柔,竟让他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错觉来......

池渊不由得微微一怔,刚刚和纪凌风一对视,他发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纪凌风默不作声地红了眼,因为从刚才开始,纪凌风就一直回避他的目光,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因为生气的缘故,不愿意看他,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这样。

池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纪凌风,对方曾经神采飞扬的眉宇如今好像被抹平了所有的锐气,平和地不可思议,就连那直而阔的双肩也低低地垂了下去。

而此时看着对方那发红的眼睛,池渊才意识到纪凌风竟然因为他的原因,这样委屈难过。池渊在这一瞬间有一种感觉,感觉对方好像是某种有着坚硬外壳兼具柔软躯体的小刺猬,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地亮出肚皮,任他揉捏,甚至任他伤害都没有问题。

可是自己又怎么会伤害他呢?

池渊这时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纪凌风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应该可能和他猜想的原因不一样......

再一联系到之前的种种,池渊方才明白过来,对方很有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一想到是这个情况,池渊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心疼,还有一种莫名的奇异情绪翻涌起来,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时看到纪凌风转过身,他已经下意识地走了几步,想追上对方。

而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情绪波动这样大过,上个世界他虽然也有情绪波动,可就像冰封的山川一样,只是裂开了几个巨大口子,而如今那些口子慢慢累积,轰然间冰川倒塌,突然解冻,化为巨大的洪流,在他脑海里兴风作浪起来。

与此同时,那洪流并不停歇,没过他的大脑,仿佛摧枯拉朽一般,池渊感觉到头部深处因此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冲击着他的精神壁垒。

然而这种刺痛太过于剧烈,完全超出了池渊承受的范围,这一瞬间,池渊面色苍白如纸,背上更是出了一层冷汗。池渊刚才起身时本就衣衫单薄,只是他只注意到了纪凌风,却忘了受不得寒的是自己,这时手脚转凉,方才想起来。

不过等池渊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此刻大脑的刺痛根本无法让池渊像以前一样坚持站立,他手脚逐渐无力,香囊也从手中脱落,紧接着他的身体向前栽了下去。

纪凌风刚刚转过身,这时已经察觉到了少年向他走来的脚步声,他心中的那片刚聚集的愁云惨雾一下子就有烟消云散的趋势,他悄悄地吞了吞口水,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迈开的脚步也颇为刻意地停顿了一会,这时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微弱的风声,纪凌风武艺高强,即使不用回头,也可以判断出原因。

少年其实根本就舍不得他,为了挽留住他,不仅起身去追,还想抱住他不让他离开!

纪凌风哪里又忍心让少年失望呢!

他立刻回过身,刚好接住了向他倒过来的少年,就像两人初见的那样,将他抱了个满怀。

这时再看掉落在地上的香囊,纪凌风哪里不明白少年此刻的心意呢?他双眼亮晶晶地望向对方,正想说什么,却发现少年此刻肤色冷白如冰,半阖的双眸浅淡地像远山雾,只有口唇还有点极为单薄的颜色。

纪凌风这时才发现有些不对,他心中陡然生出巨大的惶恐,去摸了摸少年的后颈,只见上面不知何时出了一层密密地汗珠,摸上细滑一片,也凉地令人心惊。

正在他无比栖遑的时候,这时少年勾起唇角一抹极为清浅地弧度,轻轻抬手点了一点他的鼻子,“笨蛋。”然后才慢慢地闭上双眼。

.......

三天后。

二皇子府上。

此刻天色虽然尚早,由于昨日有雨的缘故,高空乌云仍聚,大有风雨再来的趋势。

而二皇子坐在高座的右侧,一半神色隐在黑暗之中,明暗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影不停地来回走去,此人正是齐国公公子王恒。

王恒脸色非常不好,仔细看还可以看出他眉宇间还有一股怒色,只是碍于在自己的外甥面前才不好发作而已。

片刻后,王恒忍不住锤了一下桌子,愤然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竟让顾北青前去做盛州太守,这天下人哪个不知道顾北青之前与我之间的过节,若是他真当了太守,岂不是人人都知道那个案子是我做错了!陛下这是不给我脸,也是不给我姐的脸,更是不给你的脸!”

最后一句话一出,纪景辰更是眸色一沉,他有些反感地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过了一会见王恒情绪稳定下来了,他才淡淡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顾北青自从半年前革职之后,回了京城,原本十分落魄,你可知他后来去做了谁的西席?”

西席即是老师的意思,听到这话,王恒也有些纳闷,他不快地回应道:“哦?还有哪个胆子大的敢用他?”

纪景辰冷冷一笑道:“还有谁呢,那可不就是当今太子妃。”

听到这个,王恒也恍惚了一下,一想到那个容色胜雪的少年,他还是有些念念不忘,那日大婚的时候他也去了,然而也只能垂着头,看着他脚下的衮服长袍从他跟前缓缓而过。

看到王恒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纪景辰暗含讥讽地笑了笑道:“而这顾北青也是太子妃给我那好大哥推荐的,你说,我这大哥怎么就这么信任他呢?”

王恒闻言更是不快,不乏酸气地说:“可不是嘛,谁不知这两人分明早就情投意合,暗自苟且了。那既然你都清楚这件事,那陛下又怎么会不知道!哼,我看陛下这个态度也十分明显了,这样子分明就是偏心纪凌风了。”

见王恒这般轻易地捅破了真相,不亚于在纪景辰的伤口上撒盐一般,纪景辰这时不免咬牙切齿,心中暗道,既然连王恒都能看出来这点,那么朝野上下这些人精,现在也都回过味来了。

纪景辰恼怒无比,他万万没有想到父皇对他竟然也是如此绝情,虽说母妃一直告诉他,让他一定要小心翼翼,端地君子方正,温良如玉,此般才让人找不到错处,最重要的是,父皇也会因此多喜欢他一点。因为父皇之所以对纪凌风如此冷漠,就是因为他比父皇的心还要硬。

纪景辰当时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父皇对他一直不错,对母妃也恩宠有加,也不知为何母亲却对他说父皇的心很硬,但又只对在意的人很柔情,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父皇对他并不在意。

而一个月前那场寿宴结束之后,父皇不仅给纪凌风赐婚,还答应了让他们参政,这时他们就算是成年了,从此搬出皇宫,父皇还封了他一个楚王,当时纪景辰虽然察觉到了父皇态度的转变,但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被父皇摈弃在了日后继位人选之外,然而父皇这么多年对他的看重,对他的宠爱那又算什么?

纪景辰此刻一回想方才明白过来,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但现在却不得不接受这一点。自己只是父皇利用的一个棋子,自己所存在的作用,可以凝聚起朝廷中的左派清流一脉,可以帮父皇平衡朝廷两派的势力,可以用来稳住齐国公,拉拢对方的同时还阻止了齐国公和襄北王的结盟。

毕竟在之前两人的父辈曾是同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好友,就连分封地也隔地很近。

而现在纪景辰还发现了自己的一个作用。那就是作为下任储君的磨刀石。因为有他的存在,纪凌风这个一出生就拥有储君头衔的人,才不会骄傲自大,不会恣意妄为。

然而纪景辰之前的作用他能够咬咬牙接受,唯独这个不能。

纪凌风,他心中最恨的那个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可以那么轻松地拥有他想拥有的一切!若是这样就罢了,他还偏偏弃如敝履。

这么多年,他们是兄弟,一同上学一同长大,纪景辰对于对方再了解不过了。

他对这个位子有多渴望,而纪凌风对这个位子就有多不在意!

他曾无数次地想,如果能换一下就好了,如果能换地话,他便可以轻松地活着,而不会像这样,每天那么努力地伪装着自己,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挂着一个名为微笑的面具,对谁人都是这样。

但有的人却可以信步穿梭而过,目空一切!

纪景辰绝不会接受这个结局,他不想成为一颗没有自主的棋子,即使在父皇的手中也不行。

他要改变这一切,而现在他所拥有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如今纪盛方虽然看似强健,但是身体其实也不大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年忧思过重的原因,他已经患上了不少病症,这一个月还相当宠幸那个在寿宴上使用幻术颇讨他欢欣的丹真道士,据说那道士还会些丹术,时常在宫中北边的炼丹室练些丸药。

但依纪景辰看来,这丹术和幻术一样,都是玩弄人心,蒙骗别人的把戏而已,父皇聪明一世,却想不到栽在这种人的手中!

当然令纪景辰还有些担心的是这个丹真毕竟是由纪凌风引来的,若是纪凌风心怀不轨,出了什么事情,那皇位岂不是顺顺当当地落在他的头上!

当然即使没有此事,今天的事情一出,也有不少大臣看清了局势,只要等纪凌风十五天的休沐之日过去,从此在朝廷上还有他的话语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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