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晓珲走进屋子,皇帝跟大佬们都抬起头看向他,张晓珲先向皇帝行礼,又给大佬们行了礼。
大佬们被召集回京讨论裁军事宜,要不然是难得见到这么齐整的在一处的。
“大郎快给大伙说说这个无线电台如何使用,五郎说这是你跟他还有安平一块做出来的。”皇帝说道,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悦然神色。
此前他还发愁,新洲塔州这般遥远政令该如何下达,靠着那三个多月一趟的航船吗?人撒出去后一进大洋那真是四海茫茫影子都没了,可若是真如卫廷所说这电台刹那可传输千里万里之外的讯息,那他还有何担忧的,这比起什么飞鸽传书好上百倍千倍不止。
大佬们也看着张晓珲,这电灯刚刚出来没多久,又来一个电台,下回还来一个电啥?
“禀陛下,微臣也就回京后才跟五郎捣鼓了两日,主要还是他做出来的,这个电台使用比较复杂,须得培训专门的通信兵,由通信兵负责携带。”张晓珲说道。
这只是最初级的电台,需要技术升级才能传输各种声音,电台做出来后这个技术升级要做到并不算难。
“这会五郎传递的是何意?”皇帝问道。
张晓珲凝神听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微臣没听出来。”
他不像卫靖和妹妹一样专门学了《标准电码本》,日后他军中也是要有专人发报的,卫靖跟妹妹不是专门做这个以后也记不住这些电码,人类的脑力是有限的,那些谍报人员都是经过了严苛的培训才能把电码熟记于心。
“这电台叫电台,可见须得像那电灯一般有电才能使,外出打仗何来的电?”一位年岁跟卫国公差不多的将领问道,他就是镇守交趾的镇南侯,他的防区包括了现代的两广地区。
上个时空交趾就是从宋太祖册封当地丁氏首领为交趾郡王,从事实上承认了交趾作为中原皇朝的藩属国存在,交趾才从自秦以来一直作为华夏一个郡县成为割据一方的王国dú • lì出去。
而在这个时空,武德充沛的大乾显然是把类似五代十国的各地割据政权都灭了,因此交趾仍旧被牢牢地握在手中。
这屋里的众人张晓珲都认得,因为他现在也算军中大佬,最近的裁军会议他也参加了几轮,让大佬们最不忿的是,他们被裁减的军费都加到了张晓珲的海军去了。
可是他们不忿归不忿,却也不得不服,连卫国公都没说什么呢!而且他们也实在没法像张晓珲这样一下整两块新大陆回来之外还把南洋诸岛都实控了,要确保那些岛屿一直处于大乾的行政管理之下,增加海军军费是必须的。
“若是行军在外就配置小型手摇发电机,驻地就配置普通发电机,没有电这无线电台就无法使用。”张晓珲说道。
当年红军长征就是靠着一个手摇发电机发电供给电台发报,手摇发电机技术相对简单,设备较轻,方便人背马驮随着队伍转移,解放战争时期仍在大量使用,这次妹妹跟卫靖带回来的蓄电池也有手摇发电功能。
“手摇也可发电?发的电可能点灯?”年纪比较大的威远侯问道。
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可实在是太想安上电灯了。
“也可点灯,就是不能持久,亮度也不能太高,若是附近有小溪流也可筑坝利用水流发电。”张晓珲说道。
“水流也可发电?”有人惊讶问道。
屋里的人大多都露出了欢喜的神色,他们谁家后园子没个小湖呢?
“能动就能发电,诸位,如今并非无法发电,而是没有足够长的电线传输电流。”张晓珲还没来得及回答,皇帝就先说道。
他对这帮子人对电灯的兴趣比电台更大感到很满意,对他来说,其实电台的作用可比电灯要大得多了,有了这电台,再修上铁路,疏通水路,再大的疆域也都能有效管理,而这帮人里的大部分显然都没想到这一点,或者是懒得想。
“陛下,为何没有电线呢?多做一些不就有了么?”威远侯问道。
他年纪大辈分也大,跟皇帝说话不必那么刻意。
“主要是没有做电线的原料,你瞧,这电线里面的是铜线,最外头还需包裹一层胶皮用来绝缘,否则裸露在外的铜线带着电流,一旦触碰到就会触电而亡,做这胶皮的橡胶我大乾还不能量产。”皇帝说道。
他又当了一回科普老师,而且显然这帮子人对他口中的词语也似懂非懂,嗐,他一开始听严明昊讲解时不也是这般情形么,倒也不必嘲笑他们。
“只要这胶皮的产量够了,朕保证诸位爱卿家中都能使上电灯。”皇帝又说了一句。
“陛下,电灯使不上就罢了,这电台何时可下发到军中?微臣要先预订十台。”镇南侯问道,他的驻地离中原远,万一有什么事求个援费老劲了。
“大郎你可知晓这电台何时可批量生产成功?”皇帝问道。
“若是材料和人手足够两个月差不多也可做出来了,若要做得更多那便需要更多材料跟更多人手。”张晓珲说道。
“诸位爱卿都听到了,有了电台后诸位上传下达便利许多,定海侯留下,诸位回去罢!”皇帝说道。
有了电台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不必再饲养专门供给送信驿兵使用的快马了,甚至驿兵都不需要了,整个大乾光是这一块能省下来的银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皇帝一想到这个心里简直就乐开了花,天知晓他曾经为了银钱愁成了啥样。
众人行礼后退出,皇帝看着独自站在案前的张晓珲,只觉得他身上的熟悉感越发明显。
“大郎,你明日就走了,家中可有何放不下的?”皇帝问道。
这一去要去多久又不好说了,让出征在外的将领安心,这也是他作为君主的本分。
“谢陛下关怀,微臣家中并无放不下之事。”张晓珲答道。
“大郎,你记住,我等如今所做之事前所未有,即便有些损失,有些挫折,那亦是无可避免的,你不必事事都要做到完美,保全你自己,此事才可继续,你明白吗?”皇帝说道。
他看了张大郎在海上遇到风暴的描述,明明他的旗舰已经可以进入避风港,却还留在外头等着所有舰船到齐才最后进入,让他实在是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