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心若手捧一盒温牛奶,压着嘴边的吸管,笑眯眯地叫：“哥哥。”
杨程奕定定地看着她,“不是要我去接吗？”
蒋心若眉眼含笑,“我今天提前结束,就想着来接你回家。”
怕她这两天出入不方便,容忱提前跟门卫打好招呼。
蒋心若一路畅通无阻，走进电梯后突发奇想,逆行到地下停车场,等在杨程奕的车旁边,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正好。”杨程奕打开车锁,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抛给她，“接着。”
“啊？”蒋心若愣愣地接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上驾驶座。
“我刚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杨程奕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剥开喂到她嘴边，“不是说来接我吗？光耍嘴皮子多没诚意。”
蒋心若：“……”
虽说刚成年就拿到了驾驶证,可平日家里配有专职司机,她这几年都没亲自开过车。
蒋心若扶着方向盘,惴惴不安,“你最近是不是又想换新车了？”
杨程奕扣好安全带，漫不经心地说：“能不能开上新车就看我们若若的表现了。”
蒋心若心里顿时有了底，却仍不敢松懈，小心翼翼地开上了路。
红绿灯路口起步难免跟不上,后面赶上一辆车。
“女司机对吧？”司机降下车窗，骂骂咧咧，“不会开车上什么路啊。”
蒋心若本就紧张，心急之下又熄了一次火。
她懊恼地拍了下方向盘。
“我看看。”杨程奕倾身过来抓住她的手，命令道，“起步。”
蒋心若依言照做。
“踩油门。”
蒋心若却只敢轻点，不敢真正往下踩。
“别怕，有我呢。”
杨程奕收紧了手，无形中给了她力量，蒋心若咬牙踩了下去。
车速逐渐加快。
杨程奕带着她的手急打方向盘，眼见着就要碰上前面那辆车，蒋心若不由地尖叫出声，往后缩身。
他忽地打回半圈，车身堪堪擦过后正常前行。
那辆车被别在后头，只能狂按喇叭出气。
杨程奕往后看了一眼，轻蔑地笑，“我的人也是他能说的。”
蒋心若心脏怦怦乱跳，好半天才从刚才惊险的一幕中抽离。
她回过神来，从喉咙里发出“呜”的一声。
杨程奕忙指挥着停靠在路边。
“吓着了？”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我刚才帮你出气呢。”
“还不是都怪你。”蒋心若拔出车钥匙，直接扔在他身上。
杨程奕揽住她，蒋心若的腰肢紧张得绷成一条线，现下在他的手掌之中，敏感地微颤。
“行行行，都是我不好。”他轻声哄道，“若若别怕，已经没事了。”
蒋心若靠在他怀里，相距咫尺，男人独特的气息混杂了淡淡的酒精味，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无形中抚平她惊恐的情绪。
“怪不得你平时说现在开车没劲，敢情以前你都那么开啊？”
杨程奕正拿着手机找代驾的号码，闻言不由地笑笑，“我上次那么开也得十年之前了，当时还在国外上学。”
“都没人管管你吗？”
“当时没人管得了我。”
说这话时，他脸上带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张狂。
是她之前不曾看过的神色。
想想也是。
这些年，tā • mā • de批评管教他也不听，嬉皮笑脸地蒙混过去，下次照旧。
蒋心若不禁又问：“包括你爸吗？”
“我爸不太管我。”杨程奕笑容转淡，“他一直觉得孩子不是管出来的，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其他事情我以后慢慢会懂。”
蒋心若不由地一怔。
她来杨家没两天，杨维浚就在美国救治无效逝世，这些年来，杨程奕鲜少跟她主动提及，也没说过这样的细节。
杨程奕叹了口气，“可惜，我总是让他失望。”
杨维浚的祭日在九月初。
夏日余热未退，秋日凉风刚起。
按照惯例，蒋心若每年都陪杨程奕去祭拜。
她订好闹钟早早地起床，换上黑色的连衣裙，下楼看到餐桌上坐的杨程奕也是一身肃穆正经的黑西装。
杨程奕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你竟然还记着？”
“每年都要去的，怎么会忘。”
杨程奕沉默片刻，轻轻地摇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在家等着吧。”
蒋心若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去年我就是一个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