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内鸦雀无声,说书先生的话像是一个指令,那幅画像是一个休止符。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直愣愣地看向那副吸引了所有人都画。
画中人如墨般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玉冠端正地戴在头上,他身着一身玄色长袍,极细的金线在他的袖口领口勾画出一朵朵祥云,一枚做工复杂的玉佩垂挂在他腰间。
男子那如同刀刻斧凿般的面庞此时正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眸像是透过了画布看向了在座的每一个人,那双眼透露出来的信息是那么的冷漠又不近人情。
洛渊那天生的帝王气息让在场所有人就算隔着一张画布也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
而洛消也正是此时才感受到自己由内心深处升腾而起的对绝对皇权的颤栗。
那双眼看透太多了,竟然让洛消在那眼神的注视下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其实不止是洛消,在场所有人,除了安栎,基本都顶不住洛渊画中那眼神。
大厅内安静了许久,说书先生算是比较快回过神来的人,但下面的百姓却都像是看不见听不见他一样,依然沉浸在那幅画带给他们的绝对震撼中。
贺云辞有些无奈,其实要是让这些人真正见到陛下他们可能都不会这样,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画师定格下来的,陛下最威严的一瞬,而所有见到这幅画的人都会臣服在陛下的天子之威下。
贺云辞压下自己内心对洛渊的敬畏,准备走上台去控场。说实话她平时见到陛下时可不是这样的,但她现在有些反应却也和那台下的一些百姓一模一样。
而站在后台的安栎此时此刻心情却是无比地激动,他要的目的达到了,这说明他离他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而跟着安栎来到望仙楼就地取材范泯在看见那幅画时也瞬间就失神了,但在一段时间之后他心里就只剩下了对画这幅画的画师的崇敬与崇拜。
只有他知道,能画到这个境界的画师无一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而这也正是他所追求的画技。
在许多同僚甚至是他的老师眼中他所画的全都是有形无神的皮囊,但他知道他所追求的并不是画画的意境,而是那一刻他想保留下来的美好。
而这幅画完全做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也正是如此,这幅画才能让人有一种陛下正在透过画布看着所有人的感觉。
不过安栎与范泯终究是少数,更多数的人这次都陷入了名为“洛渊”的一个坑里。
“好了,今天所有参赛者我们都一一介绍完了,接下来就是参赛者对自己的展示了。但在这之前我知道大家有太多疑问,所以我破例增加了一个环节,提问。”贺云辞看着下面还呆愣着的人们笑了笑,“大家想一想自己想要问我的问题,我会随意选择几位来回答,一个人只能问一个,大家现在可以好好想一想想要问我什么。”
贺云辞此话一出台下的人们又爆发了一阵骚动,问问题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在这里面大多数的百姓都是读过私塾的,知道回答问题要先举手示意。
贺云辞笑容得体地站在台上看着一个个举起手想要问话,心里非常满意。
毕竟这种盛况可只有当初第一届美男子大赛时才有。如今最后一次了,也算是首尾相应了。
“这位白色衣袍的公子,您想问什么?”
那男子站起身,问出了大部分人都想问的一个问题,“为何陛下会来参赛?”
这个问题在贺云辞的意料之中,于是她勾起唇角掩唇娇笑一声:“虽然很想说是因为我人缘好的原因,但在场却有一个人了解其中的真相,让我不得不说真话。”
贺云辞的一番玩笑成功让大家放松了心情,而在座的所有人也都了解了她的意思,于是纷纷看向了站在后面一点的安栎。
安栎抬起头对上了贺云辞的视线,也成功get到了贺云辞眼里询问的意思。于是安栎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走上了舞台。
有些话是该由他,来代替洛渊转达。
“我相信这个问题有人比我更适合给你答案。”贺云辞看见缓步走上台的安栎笑着说道。
安栎在台上站定,随后笑容和蔼地看向那个提问的人,“陛下参加比赛的原因非常简单,四个字:与民同乐。”
贺云辞瞅准时机又点了另外一个人。
“既然陛下想要与民同乐为何又只让画像来参赛?”
安栎心中暗自点头,很好,都是他曾经考虑到的问题,他按下心中的高兴,平静地说道:“因为陛下怕坏了规矩。这个规矩说的不是皇家的规矩,而是此次比赛的规矩,如若陛下亲临我想这个魁首不用大家争都会落到陛下手里吧,但这并不是陛下想看到的。陛下想看见的是自己的子民平安快乐的享受这场比赛,而不是带着恐惧与唯诺将魁首交与他。”
“这是陛下想出来的折中的办法,只有画像,那大家也不用太过恭敬,能彻底地享受这次比赛,能公平公正地选出你们心目中的那个人。”
安栎此话一出,刚刚被洛渊贴脸容貌暴击的各位又一次怔住了。
因为在他们眼里洛渊就是一个暴戾冷血不择手段的一个君主,只要他想那么必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达到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