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却是如洛渊所说的那样,秦昭去查看时不仅发现了马腿上的伤口,还在那处平地上发现了一块不起眼的小飞镖。而那飞镖上的标志正好是秦昭熟悉的标志。
洛消身边那个姓赵的门客惯用的便是这种飞镖,而在暗牢里那个赵大便是这个门客的兄长。所以这基本就能断定是洛消的手笔了。
所以当时洛渊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能肯定了,今晚绝对就是洛消动手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洛消安排了些什么,但想想也能猜到多半就是暗杀,意外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法。毕竟以洛消那伪善的性子,可不会允许自己背上一个弑兄篡位的名头。
他要的是他自己能堂堂正正地坐上那个位置。
而这也恰巧是洛消的软肋。既然他那么不想让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洛渊偏偏不如他的愿。
篝火晚宴是每年秋猎的保留项目,一来是为了拉近皇帝与参加秋猎臣子的关系,二来就是让皇帝能更好的论功行赏。不过只有今年的晚宴才算是真正的晚宴,因为帝后都到齐了。
往年的秋猎虽说也是有这么个环节,但是因为没有皇后所以洛渊就取消了大臣家眷跟随的规矩,所以直到今年之前秋猎的晚宴也更像是一种严肃的宫宴。
不过今年不一样,后宫既然有了皇后,家眷不可跟随的这个规矩自然就取缔了。而有了家眷跟随的秋猎这才有了点烟火气。
今晚的晚宴在营帐前的空地上举行,早在安栎还在睡觉的时候宋庆喜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在宫外不比宫内,什么东西都是从宫内带来的,所以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所以后面安栎知道这件事后也还是在庆幸,幸好这件事交到了宋庆喜手上了不然就他这什么都不懂的人去办,指不定要出多少意外。
天色渐暗,空地上的篝火也逐渐点燃,炽热的火焰带着要燃烧尽一切的欲望跳动着,就连空气都被这火焰灼烧到扭曲。
晚来的秋风迎合着火焰在空中起舞,共同谱写出了一曲疯狂又桀骜的乐曲。
当乐师们奏响第一支乐曲的时候大家便开始陆续入场。和宫宴不同的是,来赴宴的大臣及其家眷今晚都穿着的很随意,也没有参加宫宴时的拘谨。
乐师奏完一曲,臣子们全都落座。当乐师奏响第二曲,洛渊这才携着安栎款款而来。
这次晚宴安栎本人还是非常重视的,毕竟是他和洛渊确定心意之后第一次出去面见众人,所以他也在自己和洛渊的身上动了些小心思。
两个年龄相近但气场却天差地别的少年人,同样身着一袭黑金相间的衣袍,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时穿着一身盔甲落座在主位下方,就连她那对这些事情不灵光的脑子都感觉出来了这两人间与往常不同的气场。
关青雉因为是邻国公主所以私心地坐在了秦时旁边,她探出身子小声问到秦时,“洛渊这是与安栎说开了?”
秦时摇摇头,小声回答:“我也不清楚,前几天都没这样。”
关青雉心下了然,这两人估计是看对眼了。
她之前在宫里时可就清清楚楚地面对过安栎对她的敌意的。不过她当时也看出来了,虽然安栎里里外外都是在维护洛渊,但他眼里却看不见一丝一毫对洛渊的亵渎和欲望。
那种眼神,就像是她们国家的百姓崇敬神明一样的眼神。
啧,真是便宜了洛渊。
关青雉在心里可是还埋怨着洛渊的,如果不是洛渊她也不会在宫里闹出那样的笑话,最后还被送出了皇宫。不过她也感谢洛渊,不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找不到秦时。
而坐在秦时对面的秦昭和在秦昭身边的安阳却丝毫不意外。前段时间安阳可以说是和安栎朝夕相处了,他也将他这兄长对洛渊的在意看在眼里。那一幅幅画像里暗藏着的心思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而秦昭,在见识过洛渊对安栎的在意之后就断定了安栎一定会栽在洛渊手里。从小到大,洛渊想要的人或事就没有一样逃脱他的手心的。他这好友是个死心眼的人,既然认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晚宴上的人们心思各异,就连平时温文尔雅十分健谈的裕王洛消此时都噤声了。
他垂下头,以此来掩盖自己眼中不断加深的仇恨和杀意。
自然,也会有人不如他的意。
“裕王。”洛渊神色淡淡地,像是非常随意地说道,“今日是出了什么事吗?怎的如此消沉。”
洛渊表现的就像一个正常关心弟弟的兄长,但只有洛消从他那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嘲弄。他甚至差点以为洛渊已经看穿了他所有的计划。
洛消身型一僵,随后恢复了往常那副伪善的嘴脸,笑眯眯地说道:“多谢皇兄关心,臣弟只是这三日来持续狩猎有些没休息好罢了。”
“是吗,那你可得多锻炼锻炼才行,不然如何能与我南丘骁勇的少年们一较高下。”
“皇兄教训的是。”
洛渊看见洛消那吃瘪的脸色心里莫名有些舒畅愉悦,自己以前怎么就觉得这些跳梁小丑不理会才是最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