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安栎还是不明白洛渊为何最后会让洛消流放泽鹿府,就算知道了洛消勾结外族人叛国,那到时候要是外族人真的威胁到了南丘的江山社稷岂不是得不偿失?
理应说后宫不得干政,但这后宫也就安栎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子。所以他就没那么多忌讳,直接就把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洛渊牵着他的手闲庭信步地散着步,“如果这件事放在半年前,孤一定不会这样做,毕竟就像你说的,到时候得不偿失就不好了,但如今局势早已不同。秦家军常年驻守边关,今年却回京了,就是因为秦家军彻底歼灭了边关最大的敌人——赦火部落。其他的外族人便不足为惧了。”
“再者,既然他们总拿先帝的遗诏来压孤,那孤就要让他们的保命符成为真正的催命符!”说着,洛渊眼中罕见地出现了些许诡异的兴奋。
安栎在脑子里将这所有的利害关系过了一遍,他不得不再次惊叹洛渊的大脑运转的有多快。他是事先就知道洛渊会赐死洛消的,但洛消最后却被洛渊流放到了泽鹿府。也就是说洛渊在彭太师和端王替洛消求情的那段时间里就想出了这么个万无一失shā • rén于无形的法子。
洛消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因为太后薨逝的事,洛渊特许他留下参加了太后的葬礼再出发。
所以安栎在太后的葬礼上见着洛消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书中那个堪比骄阳的男主。
此时的洛消已经在暗牢中待了有十多天了,这十几天内完全与外界失去联系,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在暗牢,或者又会被别人用别的理由救出去。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是出来了,但却是来参加自己母后的葬礼的。
洛消佝偻着身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十多天没换过了,他就那么不修边幅浑身脏污地站在了太后的灵堂前。
他抬眼看了一圈这明显敷衍了事的灵堂和毫无一人跪拜的牌位,心里的懊悔和悲愤在这一瞬间膨胀到了极致。
洛渊此人,欺人太甚!
洛消站在太后灵堂前,双眼通红目眦欲裂,心中对洛渊的仇恨愈发浓烈。
这本是自己和他之间的事,为何要扯上他的母后!
洛消心中的愤恨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他对洛渊的仇恨,他发誓只要他不死就绝不会让洛渊好过。随后洛消双膝前一软,跪到了灵堂前的那蒲团上。
母后,儿臣定会为您报仇雪恨!
安栎站在门口,遥遥地看着里面的洛消面上一片平静。他不难看出洛消此时的心情是多么愤恨,但这又关他什么事呢?这些本就是他们欠洛渊的。
他来此处也是为原主来和洛消做一个了断。
“洛消。”安栎站在门口轻声唤道。
跪在里面的洛消也不起身,知道来人是安栎后只道:“贵君如果是来看本王的笑话的那看完就快走吧,本王不想见你。”
安栎掂了掂手里的那本册子面无表情地说道:“说笑了,我今日来这儿就两件事,说完就走。”
“第一,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我不是安栎的消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安栎但却不是你眼中的安栎,你认识的那个相府大公子早就在你对他下手的那一刻死了,所以我希望我们俩以后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了。”
“第二,这个东西你拿去。”安栎上前几步将手里的册子扔到了洛消面前,“这上面记载的都是你母后十年前暗害敬元皇后和太子洛泽的证据,今天这一切都是你母后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而这也是她欠洛渊的,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陛下是在针对你,觉得他对不起你。这件事你不知情陛下便不会迁怒于你,至于你流放泽鹿府,也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无辜,把别人想得那么恶毒。所有事,皆为因果。”
安栎不难猜出洛消此时又将自己想象成了一个受害者的角色,但他绝不允许洛消这样的人误会洛渊,这些真相本就是该他知道和承受的。
所以说完最后一句,安栎便与他再无话可说,于是便想转身离开。但他还没走两步,原本跪在地上的洛消便突然暴起,想要一把抓住安栎的手腕。
但这是在皇宫,是洛渊的地盘。洛消手都还没碰到安栎,他身后身手出众的两个侍卫便一把制住了他,没有让他成功靠近安栎。
“安栎!”洛消这声喊得有些意外地声嘶力竭,那语气里有不甘有愤怒甚至还有些隐晦的情感。
安栎只是转过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还没等洛消再说些什么安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不是没看见洛消眼底的情绪,但这并不关他的事,这本该是原主来承受洛消的情感的,但原主却被洛消害死在了御花园。
第二日,太后的棺木在洛消和太师府一干人等的送别下悄无声息地送进了皇陵,落棺太妃墓。至于洛渊和安栎,全程没有出现过。
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后和裕王就此落马,这让朝野上下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这下一把火就会烧到自己身上。但有三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其中最不该出现在这三人里的就是彭太师。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彭太师会被太后和裕王牵连的时候,洛渊却逐渐开始重用彭太师,甚至将原本一些本该是安丞相负责的事都交给了彭太师。一时间,彭太师风光无两。
而还有两个不曾被影响到的人,便是安丞相和秦昭。
天气渐渐开始入冬,每日清晨就会看见一层白花花的霜花附着在路边的花草上。秦昭坐在马背上,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化作白雾消散在了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