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浮动,纯白的、透着光的纱帘随风轻扬,好似飘在梦里。
这样的宁静中,即便是柔软的衣物落地,都能听见声音。
谭映禾皱着眉,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漂浮着,求生欲迫使她想抓紧什么,情绪如潮水翻涌,一波接着一波,裹挟着她渐渐失去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她累极了,劫后余生般趴在枕头上,墨灰色的薄被只覆上腰窝,后背上结白的蝴蝶骨在月色下显出几分妖娆。
裴凛洗完澡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谭映禾的长发胡乱地散着,隐隐约约遮住了脸颊,而她双眼紧闭,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起来洗澡。”他在床边坐下,搓了搓谭映禾的耳垂。
谭映禾声音昏沉沉的,从枕头下面传出来,“你抱我过去吧,走不动了。”
“你倒会使唤人。”话是这样说,裴凛还是十分乐意地掀起被子,把人抱去了浴室。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谭映禾也只是换了个地方闭目养神。
她泡了许久,感觉都要缺氧了,裴凛又拿着条浴巾进来,把她裹好抱回了床上。
在昏睡过去的前一分钟,谭映禾还懒洋洋地想着,裴凛应当是比她更像个合格的情人。
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谭映禾被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吵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浴室里洗漱的是裴凛。
她不是一个经常后悔的人,更何况,昨夜更卖力的那个人也不是她。
这样想着,她很快就接受了和裴凛的关系更进一步的事实。
身上的酸痛感还在,她用胳膊撑着枕头坐起来,头脑昏昏地想着,要不要请个假。这从头到脚的乏力是裴凛直接造成的,她借他一回光,偷个懒,应该不算什么恃宠而骄吧。
正胡乱地想着,裴凛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他身上已经穿好衬衫,领口还差几粒扣子没扣,喉结和锁骨清晰,还挂着洗脸时落下的水滴,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种成熟的性.张力。
“醒了?”谭映禾第一次听到他刚起床时的声音,湿漉漉的,略带几分沙哑。
她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害羞。
为了不让裴凛看出来,她随手抓了把头发,“几点了?”
裴凛朝她走过来,顺手捞起搭在椅背上的领带,“给你请假了,今天在家休息吧。”
谭映禾怔了两秒,点点头,“哦,好。”
裴凛在她旁边坐下,手里勾着领带,“既然不急着出门了,不如展示一下新学的才艺?”
他眉眼微扬,落字时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拐音,比起询问,更像是一种诱哄。
谭映禾若无其事地接过领带,手掌伸出去往下按了按,示意他低下头。
裴凛十分配合,一双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按在她的腿上,上身往前倾了几分。
认真说起来,裴凛比她更浪漫,至少他是真的有在享受这一刻的脉脉温情,而谭映禾只会皱着眉头,嫌这领带怎么系好了还那么难看。
她实在能力有限,拍了下裴凛的胸口,“好了哦。”
裴凛收回饱含兴味的眼神,低头看,实在笑不出来,“你就让我这个样子去公司开会?”
谭映禾掀起被子想起身,漫不经心地说,“我就这水平,你要是嫌弃的话另找个人帮你系吧。”
她话说完,一双脚还没离地,就被裴凛拦腰抱走。
谭映禾身材很薄,四肢也纤长,随随便便坐在哪个男人的腿上,除了温香软玉的好滋味,就是完全入怀的掌控感。
裴凛很喜欢这个姿势,谭映禾侧坐在他的腿上,上半身完全对他敞开,就好像她完全信任他了一样。
“找谁?你当我身边有多少女人?”
谭映禾是真没想到那一层,推了一下他,略带几分懒散地开口,“我哪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许真是这一句话触恼了他,也许他本意就是想借题发挥。
总之,谭映禾清楚地瞧见,裴凛漠然地笑了笑,然后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领带,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手束在了腰后。
“你干嘛?”谭映禾有些气急败坏,“你不要上班了吗?”
裴凛贴近她的耳廓,呼出的热气带着薄荷的凉意,逐字逐句,音量逐渐放低,“比起上班,我更想......”
饶是谭映禾再见多识广,此刻也被他的荤话羞红了脸。
她把脸埋在枕头上,连挣扎都显得多余。
有人真的是床上和床下完全两个样子,从前她多少觉得裴凛还算个绅士识趣的男人,也是从那天开始,她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多天真。
当她休了一天假回去上班以后,身上都还是酸的。
裴凛甚至还想搬去她的房间睡,谭映禾以要看书备考为由,坚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