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骆径?”
常鸣涧顺着他的话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凌铮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嗯嗯。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吗?这本书围绕着骆径转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同时期的骆径内心的缩影,就比如说老郑吧。因为你家骆径……怎么说,我琢磨一下,用个文艺点的词,嘿,你家骆径心里没有光。”
“这个世界没有他喜欢的东西,他觉得一切都无趣极了,所以世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我们做出改变是没有用的,要骆径做出改变才有用。他也不用做出多大的改变,只要他一个念头,这个世界便会随着他的心改变。”
凌铮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常鸣涧沉浸在前面那段话的震惊中,没听清他说这句话,凭着本能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你的猜测一定是正确的?”
凌铮朝着他挑挑眉,“这还不简单,看你就行了。”
常鸣涧面色有些古怪,“我?”
“对,不要怀疑,就是你。”凌铮说,“我仔细算了一下,这个世界发生改变大概是在你穿进来的那段时间,在你没有到来之前,这个世界一成不变,你来了之后,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直阴沉沉的天突然出太阳了,还是温度适宜的太阳,不晒也不热,只会让人觉得温暖。”
常鸣涧还是有些不相信,面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凌铮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着急,一拍手道:“这还不够明显吗?哎呀,有句话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你的出现改变了骆径的世界啊。”
“你让他变得会笑、会生气、拥有喜怒哀乐,甚至学会了什么是爱。要说他喜欢你吧,我真觉得不像,他对你不止像喜欢,感觉要更深一点,用‘爱’这个字眼来形容比较好。”
“骆径爱你。”
常鸣涧愣住了。
他怔怔地抬头看着凌铮,眸中是真切的茫然,很明显,他被凌铮说的话惊到了。
骆径有这么……喜欢他吗?
不,这不是喜欢。
是……爱。
比喜欢还要更深一点。
难怪,他在进入这个世界后,除了刚开始被九班的人欺负和讽刺,余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平稳的,他当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般校园暴力的施暴者是不会这么轻易便善罢甘休的,更何况是规模这么大的校园暴力,不过他也没有细想。
后来凌铮说,他经历的是同人,同人文的作者不太喜欢他这个角色,所以十分孩子气地把他写成了备受欺负的懦弱少年。
常鸣涧的原本性格是高傲的。
因为家世的原因,他对谁都不在意,在自己的世界活得很孤独。他在班里隐约被孤立,在学校也是这样的,孤立的次数、时间长了,他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却没有同人作者写得那么惨。
原身实在是个很矛盾的人,一边将自己伪装成了唯唯诺诺的小少年,对旁人的冷言冷语和恶作剧视若无睹。
一边在心里发狂地诅咒他们,可惜,他没有勇气,哪怕当着施暴者的面将这些话说出来。
疑惑迎刃而解。
改变的不是原身和周围人,而是骆径。
整个世界随骆径而变,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唯一的主角。
他周边每个人的想法、所作所为其实都是他内心的映射。
嗯……这么来说的话。
常鸣涧突然开口道:“你这么说……今天我来学校的时候,有两个人跟我表白,是因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凌铮:“……”
“对。”凌铮小同学有气无力道,望着面前人微红的脸颊,“他们正是被骆径影响到。”
常鸣涧高兴了。
他在心里想,骆径原来这么喜欢他。
他也是喜欢骆径的。
他不喜欢践踏别人的真心,早上进校门时,他很礼貌地拒绝了那两个人,温和地把那两颗真心送了回去。
现在骤然得知这真心背后掺杂了骆径的想法,他突然有点高兴。
凌铮:“……”
“别傻乐了大兄弟,我的话后面还有个但是呢。”凌铮道:“骆径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却是必须存在的,因为,可以这么来说吧,骆径是蜂王,其余所有人都是工蜂,依靠骆径而生存,骆径消失了,他们也就不复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更像是骆径思想延展出去的分支,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又可以概括为骆径的内心。”
常鸣涧眨眨眼,那点羞赧和不好意思散去,“你的意思是?”
“这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你别看我这五年都在逃命,该弄清的东西我已经清楚得七七八八了。”
凌铮咂咂嘴,“就比如说吧,你看啊,我来的第一年,骆径十三岁这年,他的手被他爸打骨折了,当时有块地方发生了规模很大的地震。”
“那年冬天,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当时整个地球跟要爆炸一样,这块儿火山喷发、岛屿下浮,那块又被全球变暖影响到,还有的地方洪水、旱灾、病毒肆虐、饥荒,这年的冬天被称之为灾年。”
“他十四岁那年,我也观察过了,他差点被他爸吊起来打死,那年也是灾难多发,大半年都是冬天,气温冷得吓人。我怀疑啊,我没穿过来之前,从骆径出生到我穿过来的十三年内,骆径存在的世界一直是这么……多灾多难的。”
“不过后来骆径他爸死了,世界也终于安稳了点,后来嘛,你就出现了。”
凌铮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感激涕零,“所以我说,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呜呜呜呜你要是不过来,这鬼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呜呜呜我命真是太苦了……”
常鸣涧没理他。
他愣怔着,突然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