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茵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今夜贺沉绛没有来她房中,这让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明明今夜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但颜茵却依旧睡得不安稳。
她做了一宿的噩梦。
一会儿梦到贺沉绛让她穿上轻薄的纱衣到大厅中献舞。
一会儿又梦到一个个看不清面容的、但肥头大耳的商贾看上她,争相要讨她回去当第十八房小妾。而坐在主位之上的贺沉绛勾着嘴角看戏,等差不多了,才大手一挥的把她送出去。
一宿噩梦连连,翌日醒来,颜茵的枕头哭湿了,人也蔫蔫的。
“这果然不是睡安稳觉的地方......”揪了揪被子,颜茵再次坚定了跑路的决心。
必须跑,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落得跟梦里一个下场!
不过想要逃跑,首先必须摸清楚这宅子的路线。所以在用过早膳后,颜茵决定去逛逛。
“不穿这件。珍珠,那条素色褶裙呢?今儿我穿那一身便成。”颜茵一看珍珠手上的华丽衣裳就头疼。
珍珠看看颜茵,又看看手上那件红棉绫凤仙裙,很是不解,“夫人,这是刚从金玉阁送来的衣裳。”
金玉阁啊!
那里随便一件衣裳都是普通人家一年花销的用度,甚至还不止呢。
而且每款衣裳只有一件,若是被人订了去,有银子还未必能买着呢!
颜茵当然知道这身衣服好看,以前还在家时,她特别喜欢这一类的衣裳。
但现在不了,正因为好看,她才不想穿。
“你听我说就成,我要那件素色褶裙。”她声音糯糯的,像是参了蜜糖,说着话像撒娇。
珍珠不由软下语气,“可是夫人,旧的衣服已全部清掉了,今儿的柜子里只余下金玉阁的衣裳。”
颜茵错愕,“何时清掉的?”
珍珠如实答:“就昨天,新衣裳送来后不久,那边的丫鬟顺便清走了旧衣裳。”
颜茵搅了搅细细的手指,实在想不到其它法子,“那好吧,但头饰不要太多,我不喜欢......”
珍珠拿她没办法,只能将先前拿出的几样首饰挑了些放回去。
穿衣,挽发,为颜茵打理好后,珍珠眼中有惊艳化开。
棉红这个颜色异常挑人,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只要是气质或容貌稍逊一些,便容易被这抹红色压着,沦为陪衬。
然而颜茵却相当适合,在这抹红下,少女的纯与欲矛盾又完美的交织,端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腰封束起杨柳腰,细细一把,而往上的曲线却相当惊人,沟壑分明,发育的比年长少女几岁的妇人都长得好。
衣上绣着的凤仙花有小部分半隐,随着走动金丝线图纹浮现,拼出刹那绽放的完整凤仙。
珍珠不由夸赞,“夫人真真好看,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
颜茵扁了扁嘴,实在高兴不起来,“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珍珠喜上眉梢,以为颜茵终于想通了。
妾本身就是倚靠主子爷的恩宠活的,这要是不争不抢,说不准哪天就被忘在身后了。
对于颜茵的改变,珍珠很是欣喜。
毕竟只有夫人过得好,她才能跟着好。
*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每一处都造得极为大气,大抵扬州的地价没京城来得贵,颜茵惊觉这府邸的面积比颜家还大上不少。
颜茵逛到脚都软了,都没能看见侧门,她一心寻路,却不知晓先前那一路吸引了众多目光。
惊艳的,艳羡的,赞叹的,妒忌的......
当初贺沉绛把人抱回来时,直达院里,且他本身气场强,鲜少人敢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后来颜茵虽说是被唤去膳厅作陪,但那也不算一般下人能进去的。
故而“主子爷带回一位绝代美人”的消息,虽传遍了偌大的府邸,却有相当一部分人没真正见过颜茵。
所有“言不符实”、“传言过盛”的悄悄话,都随着颜茵这次在府邸中走动轰然破碎。
她确实太美了。
难得的是气质还很矜贵,像是用无数金玉白银养出来的富贵花,艳而不俗。
质疑没了,但邀宠的声音迅速高涨。
贺沉绛一回府,岳河便迎上去,低声耳语了数句。
府中的风吹草动尽在掌控中,其中自然包括颜茵的“邀宠”。
身形伟岸的男人眸光微闪,片刻后沉声说:“由着她,不必理会,也......不必约束。”
她爱逛便逛,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止步于此。
岳河欲言又止,表情复杂。
花这么一大笔银子把人买回来,而且对方还是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爷却不理会,难道......
隐晦地目光迅速往下一瞥,扫过面前主子的下身,岳河眸底有担忧划过。
贺沉绛敏锐的转头,“有话就直说,别捏着藏着。”
岳河哪里敢说,于是将忧虑压下,僵硬地摇摇头。
贺沉绛见状,便不管他了,径直往前走。
听闻那人在府中四处走动,贺沉绛很清楚自己心里并非无波无澜。
但成大事者,如何能被美色阻碍了脚步?
不过贺沉绛转念一想,对方邀宠多半是想日子过得好些。
他虽不过去,但可以让人送些东西到她屋里,如此一来,她想必会安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