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倏忽而至,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徐朵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眼见那道刺目白光将屋内照得通量,就要轰开屋顶直劈而下。电光火石间,抱着她的男人身上骤然腾起更为耀眼的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而出,笼罩整间小屋。
徐朵如初见那次一样,被刺得眼泪直流,条件反射般闭上眼。
下一秒,本该降临在身上的雷击触碰到那金光,就如冰雪碰到烈阳,悄然消融。
徐朵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感觉到熟悉的疼痛。反倒是轰鸣的雷声戛然而止,淹没在蓦地倾盆而下的大雨,拍打在屋顶、窗棂的巨大声响中。
她一怔,冒着被闪瞎的危险忍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黑云翻滚,落下无数雷电。可不论是粗是细,威力如何,全奈何不了那金光分毫。
而那金光形状并不规则,隐约间,还似有什么在轻摆、翻转。
徐朵眼睛疼得厉害,只一眼,就迅速垂下眼帘,任泪水刷刷流淌。
妈哒,原来大佬身上的金光是这么用的吗?
这绝逼是天道亲儿子没跑了。
她刚迷迷糊糊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突然一股更大的热流涌出,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脑子也更加昏沉了。
庄振宇还当她是半夜突然被雷声惊醒,吓蒙了,所以才有之前那些举动。
此刻见她抖得厉害,他赶忙拥紧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别怕别怕,有我在呢,我陪着你,咱们什么都不怕。你要是实在听不了这雷声,就捂上耳朵,捂上耳朵一会儿就过去了。”
可连拍几下,徐朵依旧抖个不止,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还逐渐热烫起来。
男人觉得有哪里不对,伸手往小姑娘额上一摸,脸色顿时一变,“小朵,你发烧了?”
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药店,一般人家家里更不会备着常备药品,生病了只能去医院。
如今正是半夜,外面又下着倾盆大雨,想去医院都去不了。徐朵烧得这么厉害,他还真怕她体温降不下来,会烧出什么毛病来。
庄振宇一把拉开电灯,将一身白嫩肌肤齐齐泛起粉色的徐朵放在炕上,“小朵你忍着点儿,我这就去打水给你降温。”转身便要下炕出去。
可人刚松手,就被两条藕臂圈住了腰。
“振宇哥。”
软软的呢喃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和她同样细软的胳膊一样密密缠上来,哪怕是百炼钢,此刻也能叫她化成绕指柔。
庄振宇忍不住回抱住她,爱怜地抹去她眼角的泪,在她额头亲了亲,“你乖,振宇哥给你打水降温,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徐朵这会儿早没了清醒的意识,之所以抱住庄振宇,只是本能觉得在他身边会比较安全。
听他这么说,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圈紧男人紧窄的腰身,“振宇哥,别走。”
因为体内激荡的热流,她全身无力,声音也软绵绵的,细听,还有难耐痛苦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牛毛细针,扎得男人心里微微刺疼。
这个小女人,总是表现得那么强大,遇事又喜欢一个人扛。常常会让人忘了,她今年也才只有二十岁,还是个需要人呵护需要人疼的小姑娘。
“我不走。”他将她娇小的身躯抱在自己膝上,哄孩子般轻声细语,“我去打盆水过来,很快就回。你乖,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小姑娘将脸埋进他胸膛,在那让她感觉微凉舒适的地方蹭了蹭,嘴一扁,就滚落下两颗大大的泪珠,“振宇哥,我好热,也好难受……我、我想回家……”
回那个有小说游戏和肥宅快乐水的现代,回那个哪怕废柴如她,突破个练气第二层也不用这么遭罪的修真界。
即使意识不清醒,徐朵心里也充满了怨念,“贼老天,你不坑我会死啊……”
听到她前面那番话,庄振宇本来还觉心中酸涩,只恨自己此刻不能代她难受。等后面那句抱怨出口,酸涩又统统化为了柔软,春水般一点点没过心房。
“听话,别任性。”他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发烧了,必须马上降温,不然就烧成小傻子了。”
谁知话音刚落,窗外一道电光乍然闪过。轰隆雷声中,身体刚平静下来一点的小姑娘一个激灵,又打起了摆子,“热……”
男人吓了一跳,也不敢再耽误,抽开她圈着自己的手臂就冲出了里屋。没半分钟,又端着盆冷水匆匆进来。
彼时,小姑娘已经蜷成一团,整个人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汗水打湿的刘海胡乱贴在额上,看起来病弱又可怜。
庄振宇心头一紧,赶忙将毛巾浸在冷水里,拧出来帮她擦拭额头、脸颊、脖颈……
似是感觉到了舒适,徐朵蹙紧的眉头,终于有了些微舒展。
见此,他动作顿了顿,还是将她翻转过来,让她趴伏在自己腿上,撩起她上衣的下摆。
冰凉的触感一路自后腰,沿着脊柱缓慢攀爬,所过之处灼热稍退。徐朵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挨挨蹭蹭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渴望主人爱抚的猫咪。
男人指尖一颤,就跌入了一片雪白的滑腻之中,让他的呼吸,都跟着一屏。
但他知道这会儿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只流连了不到两秒,就将已经变得温热的毛巾从衣下抽了出来,重新泡冷后又帮她擦了擦前心。
大概是这翻举动起了作用,小姑娘难受的哼唧渐止,身上的温度也一点点降了下来。
待时近凌晨三点,窗外风停雨歇,窗内,徐朵也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庄振宇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也已被汗水湿透。
一成功突破练气第二层,徐朵体内那根参须的药性也就所剩无几了。
因为倦极,她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比往常晚了大半个小时。
感觉身上有些重,她扭着翻了个身,然后,残留的一点困意全被吓跑了==。
她是谁?她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QAQ?
为什么她会衣衫单薄地被个男人抱在怀里?还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徐朵脑内,第一个闪过的就是昨晚意识朦胧间,那道从天而降的惊雷。
难道,她又穿越了?
要不要这么赤鸡?
徐朵一脸怀疑人生,挣扎着想从男人怀里爬出来,头顶却响起一个熟悉的清润嗓音,‘’你醒了?带着点清晨独有的慵懒与沙哑,性感得人耳朵都要麻了。
她一愣,“振宇哥?”
“嗯。”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了她额头上,“还好,已经不烧了,你怎么样?现在还难受吗?难受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徐朵使劲儿摇头,“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了,现在强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她说着,以无比灵巧的伸手迅速滚回了自己的被窝,一面努力装淡定,一面拼命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好像是她睡着后,那参须的药性突然不受控制地乱窜起来。然后贼老天那破雷也跟着凑热闹,要不是大佬的金光堪比金钟罩,他们就要真生同衾死同穴了。
再然后,再然后……
他们是怎么睡到一个被窝里的来着?
徐朵想得脑壳疼,也只回忆起几个不知是梦是真的破碎画面。
庄振宇其实是怕徐朵病情反复,才抱着她睡的。这样她一有不对,他也能尽快察觉。
见她的确不烧了,脸色也还好,他起身穿衣,“我去打水,你洗把脸起来吃饭吧。”
“嗯嗯。”徐朵点着一团浆糊的小脑袋,点到一半,险些叫自己的口水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