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汝真知道徐朵曾经救过吴老爷子,却没想到她还会和吴泽坤有来往。
原本她虽然莫名其妙在徐朵寝室丢了脸,但事后好好道个歉,还是有机会找补回来的。甚至道歉和道谢一样,都能成为她来找徐朵给徐朵送东西的理由。
然而吴泽坤的出现,却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沈汝真心绪烦乱,想了一路,也没想到该怎么应对。
放弃吧,实在不甘心。
要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她不是白费了那么多心思,白忍气吞声了?
思前想后,依旧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沈汝真给自己的好姐妹丁敏打去了电话。
“你说你碰上吴伯光三弟家那个侄子了?他怎么会出现在那儿?”丁敏很是意外。
“这个我也想知道。”沈汝真按着眉心,十分头疼,“本来今天出了点岔子,我就挺担心那个徐朵会不会已经对我生出了防备,谁知道半路又跳出来个吴泽坤。”
“他是去找那个徐朵的还是有别的事儿?就他一个人吗?”
“我这儿找你帮着拿主意呢,你问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没什么。”丁敏说,“我就是在想,吴泽坤会出现在那儿,会不会是专门去找那个徐朵的。这孤男寡女单独见面,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
孤男寡女单独见面?
沈汝真眉心一跳,“你是怀疑他俩有什么?”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往心里去。说不定吴泽坤去农大是有别的事儿,刚巧看到有认识的人就过去打个招呼,不是说那徐朵救过他大伯吗?。”
丁敏打了个哈哈,迅速转移话题,“你是担心吴泽坤会告诉徐朵,你就是子建他妈?”
沈汝真这会儿也没心情关注,吴泽坤去农大是为了什么,闻言皱眉道:“对,我估计以吴庄两家的交情,他八成会跟徐朵说这件事儿。”
“我看未必吧,吴庄两家是交情不错,可吴泽坤跟庄振宇的关系可不太好。要是他为了给庄振宇添堵,故意不说呢?这又不是没有可能。”
沈汝真也希望是这样,但她不敢存太多侥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到底会不会告诉徐朵谁也拿不准。你还是帮我想想如果徐朵知道了,该怎么办吧,我现在头疼得很。”
“该怎么办……”丁敏沉吟,“我看如果她真知道了,你不如假装认出了她,主动和她坦白身份,尽量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边,沈汝真和丁敏研究着要怎么和徐朵说明“实情”,搏得她的同情。
那边,徐朵小怼了搅屎棍吴泽坤一句,终于心情舒畅了些。
她和对方约定好明天中午过来看参,就挥挥小手,作别对方上楼去了。
当晚,徐朵回家住了一宿。第二天返回宿舍的时候,不仅背着两棵参,还带了些自己做的鸡蛋煎饼给室友们当早餐,慰藉他们昨天被沈汝真膈应到的脆弱心灵。
谁知到了中午,有人跟她说楼下有人找。她想也没想带着参出了宿舍楼,看到的却是两眼红肿的沈汝真,而非吴泽坤。
一见对方这副模样,徐朵就放慢脚步,不动声色挑了挑眉。
这里人来人往的,可是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位貌似很难过的阿姨,她这是又想玩儿哪一出?
“同学。”看到徐朵,沈汝真赶紧上前几步。
可还没走到徐朵面前,她又顿住脚步,一脸欲言又止。
如果换别的时候,徐朵说不定还要假装不知道沈汝真的身份,和她继续玩儿。
然而一会儿吴泽坤就该到了,估计想装也装不成,徐朵干脆瞪起眼,一副极其愤怒的模样,“你这声同学,我可当不起!”
沈汝真一见,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她艰难地蠕了蠕唇,“昨天小吴叫你徐朵,你、你是不是振宇他媳妇儿?”
“你说呢?我那抛夫弃子、禽兽不如的前大嫂。”
沈汝真闻言,似是不能承受,身体摇晃了两下,“我、我不是,我没有……”
“你是你有我没瞎说!”徐朵娇声打断她,“当初婆家一出事,就抛夫弃子离婚走人的事你吧?借口要去给孩子买糖,将才五岁的儿子一个人丢在外面差点丢了的,也是你吧?”
她接连质问两声,冷笑,“我说你那天怎么向着我那前大嫂,跟我说什么她也是有苦衷的,敢情你是在帮你自己说话!我那天推你真是推轻了,应该再踹你两脚。”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被徐朵这样毫不留情地质问,被来来往往的人拿异样的目光打量,沈汝真心中还是憋气。
但诚如庄振宇所说,她这人能屈能伸,这点儿气还是能忍下去的。
沈汝真苍白着脸,“我、我也不想的,可我除了是振华的妻子,子建的妈妈,还是沈家的女儿。当时那种情况,我、我要是不快刀斩乱麻,整个沈家都要被拖下水。”
她说着,泪水止不住滑落眼角,“我是什么都不怕,别说吃苦了,就算、就算是死,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我爸妈怎么办?我弟弟妹妹怎么办?你也有父母有兄弟姐妹,应该明白我当时的为难,我不能对不起父母,对不起整个沈家!”
“你说的父母,是那对亲家有难时,不仅不施以援手还落井下石的夫妻?你说的弟弟,是那个下乡期间娶了老婆,回城后又抛妻弃子另娶,还叫人抱着孩子找上门来的渣男?”
沈汝真没想过徐朵居然什么都知道,闻言脸色一变,心里不禁有些慌,“你别听他们瞎说,那都是造谣,根本没有的事儿!”
“是不是造谣你心里清楚。”
该扒的皮扒完,徐朵便作势欲走,“以后别来找我了,下一次我可不保证自己还能控制住情绪,不揍你一顿为大哥和子建出气。”
“你要是想打就打吧。”沈汝真一把拉住她,拽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你打,你随便打。只要能让我见见子建,我什么都愿意。求求你让我见见孩子吧,我、我是他亲妈啊!”
沈汝真哭得极其卑微,一些远远围观的人听到徐朵那话,本来对她和她家人很是不耻。这会儿见她这样,心里又不免有些动摇。
为了能见见孩子,她都这么低三下四了,说不定当初真是身不由己。
连孩子都不让见,徐朵他们家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人家好歹是孩子的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