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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医院(1 / 2)

自从铁柱妈带着家里值钱的东西改嫁,徐朵和庄振宇已经足有两年多没见过她了。

只是两年时光并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铁柱妈却皮肤黝黑满面风霜,看起来老了近十岁。

她正堆起讨好的笑,热情地跟来人推荐:“都是今年才下来的核桃松子儿,这核桃仁儿我自己抠的,你看抠得多完整,绝对值这个价。”

东北山区的野生核桃,核桃仁油大、味香、营养足,很适合做核桃酥月饼之类。

只是这核桃皮十分厚,并不能手剥,要用锤子敲开,拿锥子将仁儿抠出来。抠核桃是个繁琐又需要耐心的活儿,也很累,一斤才能出一两三到一两四的核桃仁。

铁柱爸有工作,人也勤快,家里的日子并不算难过。两家近二十年邻居,徐朵从来没见过铁柱妈抠核桃,更没见过她大冷的天儿蹲在外面摆摊卖东西,何况……

她的视线落在对方粗糙无比的手上,眼尖地看到了上面细细密密的伤口。

铁柱妈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到来,只欣喜于自己刚又卖掉了一斤核桃仁。

她将收到的钱整齐地码在一堆皱巴巴的零票中,刚要收起来,一个醉醺醺的男声从旁响起,“今天卖了多少钱了?拿来给我。”

铁柱妈一惊,赶忙把钱往怀里藏,“没卖多少,天冷,买卖不好。”

“还没卖多少?你当我眼瞎啊!”男人才不听,伸手就去抢钱。

徐朵看得眉头一皱,刚要上前阻止,被一个大娘拦了下。

对方压低声音好心提醒:“姑娘,人家两口子的家务事,外人不好管,小心伤着你。”

家务事?

徐朵一愣,那男人已经抢到钱,一面低头数着一面头也不回往外走,嘴里还骂骂咧咧。

原地只剩下被推了个屁股蹲的铁柱妈,坐在冰冷冷的地面上捂着脸呜呜哭,“个杀千刀的,他怎么不死?天天要钱要钱,他都把钱拿走了,日子怎么过?”

有那于心不忍的,上前安慰,那大娘也叹气,“一天天啥也不干,除了喝酒就是耍钱,要钱不给还打媳妇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摊上这么个男人。”

看到这些,徐朵没上前,从一边默默绕了过去。

走出一段距离,她才低声和男人嘟囔:“也不知道她当初走的时候,想没想到会有今天。”

这两年,杨树村的村民腰包越来越鼓,除了生活所需,几乎家家户户到年底都能存下点钱来。

铁柱妈不在,李家几个孩子也迅速成长起来。就连铁柱和李二丫,今年参地起参后也跟着姐姐帮忙洗参,赚到的钱全交给李大丫做家用。

铁柱妈要是当初没走,累是累了点儿,却绝不可能过得这么惨。

“谁知道呢。”男人不在意地一笑,问徐朵:“要你是男人,你会娶一个丈夫刚死了不到一个月,就丢下三个无人照料的孩子改嫁的女人吗?”

“我不会。”徐朵摇头。

所以说,铁柱妈早该知道,那男人敢娶她,估计也不是啥好东西。

临近十一月末,安江已经下过几场雪,空气干冷干冷的。

庄振宇怕徐朵冻着了,陪她在外面转了会儿就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司机把他和徐朵送到火车站,一行人兵分两路回了山城。

徐朵和庄振宇一在山城下车,就直奔银行将皮箱里的钱存上了,只留了一万来块在手里。

山城这么个小地方,谁见过那么多钱。

当时整个银行都轰动了,经理亲自带着人帮忙数钱,连数两遍才给他们开好存折。

回村后,徐朵做主,给了村里一万块,“王叔联系人,明年暖和了,就把咱们村的路修上吧。山路还是太难走了,咱们村要想富起来,路不好怎么行。”

王书记那个感动,老眼里险些飙出类花儿来。

“好,好!明年开春我就去办这事儿,保准你回来能看到崭新的马路。”

“直接修水泥路吧。”徐朵说,“到时候要是钱不够,王叔你再找我要。反正我运参,路不好也不方便,这路修了对咱们村对我都有好处。”

王书记当即表示这两年村里也有钱了,等实在不够用了再说。转过头就广播表扬了徐朵一心为村子的善举,还吹吹打打送了个牌匾过去,挂在徐家门上。

这年代农村娱乐少,过年时来个秧歌队,全村老小都能跟着围观一路。

送牌匾的队伍一从小广场那边出发,就陆续有人跑出来看热闹。

“这是要干嘛这么热闹?”

“说是给老徐家送牌匾,那做牌匾的木头就是我们家老何挑的。”

“原来是给老徐家送的,送得好!咱们村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还多亏了他们家朵丫头。再说朵丫头还给村里捐钱修路,她为村里做了这么多,该给这个牌匾。”

也有人不无羡慕地感叹:“老徐家祖坟冒青烟了啊。可惜是个丫头,要是个小子……”

“可惜啥?”旁边的人不乐意听了,“你们家十个小子加一起,能赶上她一个丫头?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朵丫头有钱了都能想着咱们村子,还能不想着爹妈?老徐家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一群人议论纷纷,送牌匾的队伍绕着村里走了一圈,他们也跟了一圈。

等队伍到达徐家的时候,徐家人早收到了消息,提前等在门外。

王书记站在徐家门口说了一堆感谢激励的话,将牌匾挂上去,亲自揭开了上面盖着的红布。

“致、富、第、一、家。”

围观村民立即一字一顿,念出了上面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然后啪啪啪又是一阵掌声。

“写得好!徐家就是咱们村致富第一家!”

“对,致富第一家,带领咱们全村致富的第一家!”

一片称赞声中,徐朵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几不可查地动了动嘴唇,问身边的男人:“振宇哥,我怎么觉得这字有点儿眼熟?”

“眼熟很正常。”男人笑,“这是王叔找我写的。”

徐朵:“……”

她说怎么扑面而来一股子嘚瑟劲儿,敢情是这炫妻狂魔写的。

两人在村里没待几天,就带着另一批参往帝都去了。

神农堂下设有众多制中成药的药厂,徐朵早和张家的人联系过,这批参全是卖去神农堂的。

不过山城到帝都千里迢迢,徐朵又晕车,开车去有些不现实。

庄振宇想办法,直接将这批参改为火车运送。东西装进绿皮火车后面挂着的货车厢,留两个人看着,他则和徐朵以及另外两个负责装卸的工人,坐在前面客车厢。

火车到帝都的时候,神农堂派来的卡车已经等在了外面。

一群人麻利地将一众麻袋搬下来装车,装好后直接开往药厂所在的郊区。

徐朵不出意外地又晕车了,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下来,下车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路边去吐。

庄振宇早有预料,却还是皱眉,“以前怎么没见你晕车?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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