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再度被关上,病房里除了路临川浅浅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病房里的一切依旧摆放在原位,就像是刚刚那个警员从未来过一般。
路临川就躺在地上没在动弹,安静得仿佛死去了一样。
良久,他睫毛轻.颤,才咬着牙死死抓着床沿把自己给了拉起来,身上的血像是不要钱一样不停往外涌,斑驳的伤痕无一不在昭示着刚刚那个警员的所作所为。
可他已然顾不得那么多,刚撑着站起来便立马不管不顾地摔到了床上。
“嘶——”伤口因受到挤压更疼了,路临川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他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想起早上醒来时灵管局的人说的话。
岁橙揭发他是shā • rén犯,并且说是自己亲眼见证。
可她为什么要那样说呢?她分明知道路景柯的所作所为啊,她回到路家不就是为了复仇吗?她知道他杀死路父是另有原因的啊。
可为什么她最后举报的人……却是他?
路父的刺激、岁橙的背叛、自己灵力全无、几近废人……这些事情无不再刺激着他,他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眼中也弥漫出一丝挣扎和阴戾。
他就这样一直到了清晨都未曾睡去,师叔再次拿到了来看望他的机会。
大概是知道他想问什么,一进来就说:“她不会来了。”
路临川忙不迭挣扎着起身的动作蓦地一顿:“我还没问呢,您怎么就先说了。”
“你想问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师叔说,“昨晚冷静下来了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你还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我吗?或许能帮到忙。”
“线索?”路临川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突然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可他身上早就换成了病号服,所有的东西也都被另管局的人给没收了,他说:“有没有人看到我身上的手机?手机里有录音。”
“手机?你确定吗。”师叔也有些惊喜,他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问,没想到还真有,“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问问。”
路临川点点头,看着他出去。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过了一会,师叔又回来了。
不同于他刚刚出去时的喜出望外,回来时他是垂头丧气。
“找不到了?还是被人弄丢了?”路临川说。
“都不是,你的手机倒还在,但屏幕已经全碎,手机的零件都不齐了,现在被当做罪证放在灵管局里,就算拿到手也不能用了。”师叔说。
路临川点点头,已经猜测到这个结果了。
“你再想想还有其他东西吗?只要能证明你清白的。”师叔说。
路临川说:“耳鼠还活着吗?”
“耳鼠?”师叔想了想,“好像确实还有个医生姓耳,他也指认你了,他在说谎?”
“嗯,他和路景柯是一伙的,知道路景柯的一切计划。”
“可是要他承认的话……岂不是要让他自首,有点难。”师叔说,“而且小林和小柳不知打哪儿得来的消息,好像也在一直审问他,但他一口咬定了你就是shā • rén犯,恐怕不太好入手。”
“小林和小柳?”路临川有些不解。
“哦,是林朝歌和柳南野,按辈分来说你还算是他们师兄呢。”师叔说,“他们这次下山就是被掌门派了任务,专门调查少女失踪案件的。”
路临川对他们还算有点印象,毕竟去参加过人家的宴会。
事情到了这里就陷入死局,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掌在推着事情的进展,也一步步把路临川推进了死局,让他无路可走。
“一会灵管局会派人来审问你,等你身体好一点就把你转入特制的房间里,你到时候实话实说就好。”师叔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会在外面继续寻找证据的。”
“她……真的不会来吗?”路临川问。
他的问题牛头不对马嘴,但师叔却听懂了,他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别想这么多,当务之急是先洗脱你的罪名,之后的等出去再说吧。”
“我知道了。”路临川缓缓垂下头,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神情,让人猜不出他如今的想法。
师叔还想说什么,但灵管局的人已经进来赶他:“时间到了,你该出去了。”
他只能说:“那我先走了。”然后转身准备出去。
路都走到一半了,就听见路临川又喊:“师傅。”
“嗯?”师叔扭头疑惑地看向他。
“谢谢。”路临川说。
师叔笑了笑说:“这句话等你洗清身上的罪证,出来后再跟我说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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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路父下葬的日子了,今天来的人特别多,因为他是妖兽,除了岁橙和路母之外没有任何亲人,所以岁橙就担任了哭丧这个角色。
“……我哭不出来,怎么办。”在临走之前,岁橙对着系统说,“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仰天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