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沈镜尽可能地活得长久。
至少也要熬到,那个人不再能对白糖造成任何隐患那天。
到那天为止,沈镜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所以,不断研发新药,确保沈镜不会在白糖面前穿帮,这就是周熹的任务。
至于这些颇具疗效,但是难吃的要死的药丸如何进入沈镜的胃里,最后还是得靠跟他关系比较亲近的裴琰监督。
以往裴琰还不是银行大亨,也有许多时间看着沈镜。
但是,自从他开了银行,又接连开了好几间电影公司,又要安排电影拍摄,还要替白术料理打架斗殴,shā • rén越货带来的隐患,还有潮帮那些蠢蠢欲动的蠢货对谢宴的伤害……,他能匀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周熹只能尽可能详细地把各种考量都写在药瓶上。
这样,就算裴琰没时间,他的手下也能狐假虎威监督沈镜吃药。
“按你的要求,药量加大,药效也比之前延长了不少。”
周熹拿一个蛋糕盒的纸袋装好了药盒,拿到门口递给沈镜,顺便嘱咐道:“不过,药量加大带来的相应后果就是,副作用也比之前更严重。”
“我还是那句话,止疼药虽然能缓解副作用带来的剧烈痛苦,但相应的,它也在消磨你的适药性。”
“……如果在我研究出彻底的解决办法之前你就消耗了所有药性,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了。”
周熹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却比之前更高昂,情绪似乎有一瞬间的波动。
沈镜微微低着头,显露出来的唇色保持着异样的鲜红。
沉默了半晌后,他接过纸袋嗯了一声:“知道了,我会尽量控制的。”
看着沈镜急不可耐地转身要走,周熹当然知道他是为了谁,嘴巴几度张合,最后还是忍不住冲着沈镜的背影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新药研制成功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尽快跟白糖坦白,毕竟……毕竟你走到今天这一步,跟她也有些关联。”
沈镜脚步微顿,沉默许久后,头也不回道:“她只要好好活着就好,过去发生的事她没有必要知道。”
况且,知道又能如何呢?
只能徒增她的愧疚与绝望罢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既然他们注定无法改变过去,那就只能尽力让自己所爱之人的未来更加美好才是。
至少……他现在生存的唯一目标就是如此了。
“沈镜。”
周熹突然出声,喊住了前方异常消瘦的男人背影:“就像我跟白术说的那样……”
不知想起了什么,周熹一惯平淡的声音莫名停顿了一下:“我还是那句老话,我认为糖糖她有对事实的知情权,虽然那个人……虽然过去的事我们无法改变,但我们依然可以让糖糖自己选择她的未来。”
“她有权利自己选择她想要的人生,我们没有理由替她决定未来的方向。”
“……在我看来,隐瞒不会成为深爱一个人的方式。”
“永远不会。”
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完这番话,周熹不等沈镜回应,转头关上办公室大门,然后踩着阴暗的微弱光明,一步一步往医院的地下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