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噗通……”她的手紧紧贴在他心口,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很是有力。
梁缨抬高目光与元千霄对上,右手收了收,做出一个抓取的动作,高冷道:“它本来就是我的。”
“哼。”元千霄鼻尖轻哼出声,没再说话。他挑着眉看她,笑意从弯起的嘴角浮现,缓缓走过面颊,最后揉碎在眼角,成了里头的点点星光。
眼下,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瞧着她。梁缨没挨几刻便觉呼吸不稳,左手不安地抓着被褥,妄图消减心头那丝异样的触动。
他沉默着,一寸寸靠过来,薄唇微微上翘,似乎在欣赏她的心绪变化。
“……”
夕阳的余晖从窗口撒入,浅浅地铺了一层,寝殿里很静,静地暧昧。
在他的鼻尖快要碰上她时,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那一刻,周遭全然凝固,只留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先是拉开她按在他身前的手,随后,辗转眸光,五指磨人地穿过她的指缝。
偏凉的指尖与温热的指根摩擦,撩人心弦,在皮肤上窜起层层酥酥麻麻。
她情不自禁地颤了一颤,面上火热,正要抽回手,倏地,他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用力一握,十指相扣。
“……”握着她的那只手稍稍施力,刚好让她感到疼痛。
他侧过脸,薄唇若即若离地摩挲过她的面颊,贴近耳畔,用气音说道:“你是不是在等我亲你?”
这一声捉弄味十足。
他故意的。听得这几字,她猛地张大眼睛,羞怒交加,扬手便要打人,“混账!”
谁料,元千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眨眼做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不是么?难道我猜错了?”
“咳,咳咳咳。”忽然,门外响起一道咳嗽声,随后,一群咳嗽声响起,此起彼伏,听声音有不少人。
“……”梁缨被这些咳嗽声引了注意力,侧头往房门口看去,隐约有一片模糊的人影,她不解道:“外头来了很多人么?”
“嗯。”元千霄顺着梁缨的视线看去,言语中透着几分不快,“学堂里的人,今早我跟阮熙光商量给你过生辰的事被人听见了,就,大家都想来。”
这群人来得可真是时候,他礼物都没送。
“啊?”梁缨惊叫一声,不确定道:“他们都来了?”这么多人给她过生辰,她心头竟有些忐忑。
“怎么,你不喜欢?”元千霄偏头,双眸一亮,轻快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立马出去告诉他们你睡得太沉叫不醒了。”
梁缨垂眸想了想,摇头道:“不,他们来给我过生辰也是一番好意。你先出去,我换件衣裳再出去。”
元千霄一动不动地坐着,怎么看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你还愣着做什么。”梁缨掀开薄被,不经意间瞥了元千霄一眼,不悦道:“快走啊。”
“不走。”元千霄摇头,理直气壮道:“你看了我两次,我看你一次吧。”
“做梦!”基于他方才捉弄她的事,她狠狠推了他一把,冷声道:“你给我听清楚了,只能我看你,你不能看我。”
“嘁,公主真是不讲理。”元千霄无奈地耸耸肩,起身往外走去。
他好奇一件事,梦里的她跟现实的她是否一模一样。
*
元千霄出门后,梁缨疾步行至衣柜前,一件件翻过去,最后找了件绣着鸢尾花的红裙。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不喜红色,因为它像极了鲜血的颜色,令人生厌,但今日是她的生辰,该穿得喜庆些。
她换上红裙,站到铜镜前照了照。
也不是不好看,可就是看不习惯。
许是面上太素的缘故,不衬红衣裳。她往下扫了眼,拿起口脂盒子打开,勾了点口脂,均匀地抹在唇瓣上。
果然,口脂一上,与这红裙相得益彰。
一切就绪,梁缨才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寝殿。这还没到院子里,她便听到了不少嬉笑声。
走过一个拐角,她定睛一看,同窗好友都在,只有三人没来,李妍媃,周宸游,梁思思。
院子最中央搭着一个木架子,上头挂着一头处理干净的香猪,御厨正在刷酱汁,木架子周围摆了不少四方的案几,上头放有果点和零嘴。
原本,众人各自聊着天,见梁缨出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半是惊艳,半是不可思议。
“亲娘额,一月半不见七公主又换人了,我差点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我不会说话,就一个字,美。”
“确实美,我上次便发现了。”
“这变化,真大。”
……
夸赞声中,梁缨走上前,微笑道:“谢谢你们来给我过生辰,我今日很开心。”这么热闹的生辰,她从未想过。
听得她客气的话,众人即刻转了话题。
“七公主这是说哪里的话,大家都是同窗,见外了啊。”
“以后只要七公主想,我们随叫随到。”
“去去去,你那是想给七公主过生辰么,你明明是贪图七公主的美貌。”
“想怎么了,想也不可以么?”
“不可以!”阮熙光插嘴,大喊道:“有罪,有大罪。”
一群人嬉闹着,你追我赶,院子里气氛高涨。
元千霄不发一语地靠在案几边,默然听着他们夸赞梁缨,怎么听,怎么不舒坦。
还是以前好,以前,只有他敢注意她。
这身红衣他看不惯,怪怪的,他喜欢她穿那套浅蓝色的襦裙,像韦陀花一样,有仙女般的灵气。
“七公主。”叶更庭挤开人堆站到梁缨身前,仰着下巴用鼻孔看人,“我之前说什么来着,经我的手改造之后,你一定能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有没有?有吧。说实在话,你有今天我功不可没。”
看他一副尾巴要翘上天的模样,梁缨好笑道:“所以呢,你是不是想问我借钱?”
“什么钱不钱的,我是那种庸俗的人吗?你太看不起我了。”叶更庭痛心疾首道,双手按着心口,随后,他可怜兮兮地看向她,“你说对了,我确实想跟你借钱,不过这事等明日再说,今日是你生辰,你最大。”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盒精致的胭脂,得意道:“这是我最近做的胭脂,送你当生辰礼,涂上它之后不用怕日头,绝对好用。”
“你还真做出来了,厉害。”梁缨不敢置信地接过胭脂,“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叶更庭矮身打量她,先是皱眉,眉头舒展,接着又皱眉,似乎是想不通。
梁缨被他看得不自在,往两侧瞧了瞧,问道:“我有哪里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