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她懂,宇文寒只会更懂。离开北朔迁居红渊安身立命,连以后讨生活的店铺都安排妥当了,别说是掌柜,换做任何人听了这好处,只怕谁都愿意卖命做事。
只是,她从来不信宇文寒会有这好心,替人安排的面面俱到,就怕人一接到红渊或在半路上直接了结了一家子的性命,也不是宇文寒做不出来的。
林念蹲下身子,隐下眸底的杀意,“真账本在哪?”
掌柜捂住伤口的手渗出血渍,“已经被……拿走了。”
林念也不着急,指尖在他伤口处猫戏鼠般敲击着,忽而用力摁下,惹来掌柜痛苦的惨叫。
“你既替人做事,断然会给自己留后手,账本是你连夜重拟,你一定在事后有保全自己的法子,说!”
掌柜艰难地咬住下唇,疼痛蚕食着他的冷静,眼前女子清冷的容颜,时刻在提醒他,如果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必然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林念眯了眯眼:“解药虽给了你,但你别忘了,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掌柜深吸一口气,忍住痛意,指了指陈列架上第三排的位置,“在那儿……”
林念起身走向陈列架,伸手在玉瓶周围摸索了一会,终于在底部找到了账本。
林念细细翻看了几页,拿着账本朝掌柜晃了晃,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掌柜闭了闭眼,忍着钻心痛意,缓缓开口,“这账本是我安排手底下人誊抄的,和那本被带走的账本一模一样,当日我越往后翻看越觉得不对劲,里头有大量银子流失,亏损甚多,但我不知他们到底要这账本做什么,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我便留了个心眼,在当日特意安排了旁人再誊抄一份。”
林念秀眉愈发拢起,“以他们的谨慎程度,一定不会同意你安排另外的人进来,你到底怎么蒙混过关的?”
掌柜指了指林念身后的陈列架,“那里有间暗房,我早早安排了他们进去,因为需要大量誊抄且墨汁又需要干的快,我便把写好的每一张悬挂在暗房前,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门洞,只是若不仔细留意根本察觉不出来。”
林念走到他所指的暗房,观察了许久,别说是门洞,就连暗房的门都足够隐秘,和周围陈列架的颜色一模一样。
她弯腰贴近,仔细查找每一处地方,终于触摸到了一条细微的缝隙,丝丝凉风钻入她的指尖。
林念回头看了眼掌柜,他不可置信盯着她,末了轻轻点了点头。
真账本虽然被檀越拿走,但这誊抄的赝品和真的也没差别,只不过宇文寒这次只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林念解下系在腰间的方巾,利落地把掌柜伤口临时包扎,“死不了,另外那也不是什么毒药,账本我拿走了。”
她找来椅子,费力把人拖到椅子上,用绳子绑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拖进暗房。
“现在还不能放你走,等我离开自会叫人来救你。”
掌柜呜咽求饶,嘴上被塞了棉布,说不出一句整话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念离开,将他最后的一丝光亮带走。
林念刚出门迎面碰到了方才来传话的小厮。
小厮客套的点点头,“姑娘。”
话罢便绕过林念准备进去。
林念唤住他:“你是要找你家掌柜的?”
小厮迟疑片刻,旋即道:“是,前头有事需要掌柜定夺。”
林念不悦道:“原来如此,方才你家掌柜同我说去前面有事,留我一人在这待了许久,我正好想出去寻人。”
小厮不确信道:“咦?我在前院待了许久,没瞧见掌柜啊?”
林念无奈摊开手:“这我就不知了,不过你们掌柜把我晾在这不闻不问的,罢了我可没时间在这一直等他。”
小厮跟在林念身后解释,“姑娘,我们掌柜平日里不是这样的,来者皆是客,他欢迎还来不及呢,估摸是前院事情耽误了这才迟迟未来,您莫生气。”
林念抬起手,宽大的衣袖正好遮住她藏在身上的账本,为免惹人注意,她脚步微快,让人以为她是生了大气。
小厮也慌了,毕竟开门做生意,口碑最是要紧,万一掌柜回来怪他没招待好,岂不又是挨一通说?
“姑娘,您莫恼。”
“姑娘……莫生气。”
“哎!姑娘……”
出了聚丰斋,林念正好看到有人将马临时拴在茶舍门前,趁着那人不注意,她解了缰绳驾马而去,身后是那年轻男子发现马匹丢失气急败坏的叫嚷。
没时间了,她必须快马加鞭赶到萧毅那里,否则王灏一定会反咬一口。他们还不知道管家身上的账本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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