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笙落在江清雪怀里,被人温柔抱着,一口接一口的喂粥。
粥香浓滚烫,直从喉管烫到肺腑,舒服的不得了。
喂他吃完,她才将视线分给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江钰。
她的区别对待一向毫不遮掩。
林远笙心思细腻敏感,受不了她对旁人比他更好,即便是亲生女儿也一样。
他虽不会说出口,心底却会慢慢积压委屈,那样对身体不好。
所以江清雪都习惯了,平日里通常是先解决林远笙,再管闺女。
钰儿毕竟是女子,吃点委屈当然没什么了。
江清雪环抱着林远笙,然后小心将他放到另一个椅子上,这才接手抱了女儿过来。
林远笙一愣,见她喂完自己,似还要再喂一遍女儿。
可没有记错的话……
他视线看向另一只盛满粥的碗,垂下眼睫想,她好像自己也还没有吃。
平日里喂完了林远笙,孩子便是他喂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林远笙受苦了呢,自然得先哄着。
只是不知道……这里的远笙到哪去了。
江清雪低头掩下一缕愁丝。
孩子很乖巧很听话,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并不是家里最得宠那个,不听话不会得来温柔哄慰,多是被罚去面壁思过吧。
喂完孩子,江清雪才觉得有些疲惫,孩子虽乖,嘴却漏粥,她还得一边喂一边拿帕子擦。
远笙就知道傻傻的在那看,一点也不上手帮一下。
她伸了伸腰,将孩子递给林远笙,“你带一下,我吃个饭。”
“哦,哦。”
林远笙回神,赶忙伸手接过孩子,面前女子低头开始吃饭,神色间再没有了很久以前,他看见的猥琐,温柔平和了许多。
可……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跟温柔一词有关系呢?
江清雪努力干饭途中,习惯性的抬头看林远笙一眼,只一眼,就被吓了一跳。
差点忘记,身边的人不是这个时空的林远笙了。
他受过无数的苦,很可怜,很可怜,所以眼睛一直是这样,黯淡无光。
江清雪心间一软,放下才吃一半的粥,伸手冲林远笙勾了勾。
林远笙抿唇不解,轻轻上前,“妻主。”
他站着,江清雪坐着,就有了高度差,江清雪不喜欢仰头看他。
于是伸手,揽着人的脖子,忽而将他压下来,搂抱到自己的腿上。
林远笙瞬间浑身皮肉都紧绷起来。
江清雪恍若未觉,一只手拦着他的腰,手搁在他肩膀上,柔声问道,“陪我一起吃一会儿好吗?”
林远笙视线虚无的落下,只张口嗫嚅了两声,“孩子……”
“钰儿很乖的,不会乱跑。”
林远笙咬唇,点点头。
面对她们这些女人,他向来没有拒绝的权利。
也是被她背对着按在怀里,林远笙才有功夫,抽出视线打量这间房子。
这间房子收拾的很干净,与桃花村那间小屋子不一样,这里大概是在镇上吗。
没想到江清雪有朝一日也能攒到钱,换了间镇上的屋子。
耳朵传来细微的刺痛,林远笙呆傻转头,竟见江清雪眼眸含笑的望着他,吓得他险些心跳一窒。
“笙儿一会儿可要陪我出去走走?想吃点什么也给你买。”
她愈加温柔,林远笙心里便愈加不安。
他像个罪人,生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更不觉得自己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如今不知为何出现在这,心中已是惊极惧极。
再被人好生对待,便连脑子也不会动了。
只知道呆呆的跟着她行动。
江清雪手中已有些银钱,却还是没有买新的宅院,仍旧租住在这个地方,一来与对面的孙家好互相照应,二来,这里也是她们两人情定的地方。
她把林远笙带了出去,走前留了家里的小孩儿给孙锌韩看着,答应他回来时给他买冰糖葫芦,他便愉快的把人带走了。
现在的林远笙拥有着所有没遇见江清雪前的毛病,怯懦胆小,对她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每每她一靠近,都能把人吓得直往后退,面容僵硬嘴唇泛白。
江清雪咬牙,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你这么怕我?
终于在又一次,江清雪挑了支碧绿的簪子,要给林远笙试戴,他却下意识后退时,她忍不住了。
一只手握着那簪子,一只手抓着林远笙的手臂,直将人逼至一个小巷子里。
林远笙心中慌乱至极,退到最后退无可退,江清雪拿起簪子邪笑着想给他簪上去,然而抬手的一瞬间,他便害怕的瞳孔一缩,下意识躲闪,一只手甚至伸上去想挡住脑袋,像是即将被打了。
江清雪动作僵住,过了会儿气笑了,将掌心里的簪子摊出来给他看,“我就是想给你戴个簪子,你以为我要打你?”
林远笙低着头,眼睫颤了颤。
“不,不是的,我,我没有。”
他撇头,抵死不认。
江清雪才不信呢,刚刚那举动摆的多明白啊。
她指着林远笙,凶道,“居然敢不相信你妻主,现在在外面,我暂且放过你,等回家了,我可得好好罚你一遭。”
说着便气呼呼转头,结果走了两步没听着后面的声音,皱眉回头,果然见林远笙还停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她冲对方喊着,“不走了?留在那一会儿给坏人捡走了可别怪我。”
林远笙咬牙,抬步跟了上去,心里仍旧记挂着对方所说的罚。
是怎样的罚?
这俱身体上,并没有任何伤痕,她是不怎么罚“他”,还是不会留下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