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
“亚当斯……”
魂灵深处,有什么声音在一遍遍回响。
“亚当斯……”
……那是谁?
他好像遗忘了许多。
“亚当斯……”
……不,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的名字!
……是我!是谁在叫我?
当这一点残念从蒙昧的黑暗中苏醒,又有更多的记忆被逐渐唤醒。
他终于记起了关于自己的所有。
——他已经死了,本该如此。
——在那个被大雨淋湿的夜里,一家人整整齐齐。
是另一个人的到来,给予了命运不同的走向,也让他的残念在蒙昧中清醒。
——复仇之火熊熊燃烧!
——他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一切交托给这个人,他用最后残存的魂灵礼赞祂!
——祂是他心中救赎一切的神!
当这一抹残念再次在新的世界苏醒,正是被持有者以灵魂虚影的形式召唤出来,他帮助持有者实现了祂所想要的审判。
然后,他获得了自由。
他在这片天地间畅游,被天地间严密的物理法则一点一点碾压磨灭。熟悉的黑暗再次降临,他就要陷入永远的沉眠。
——这个神秘度为零的世界暂时无法允许他的存在。彻底消散是他注定的命运。
直到一道无比熟悉的亲切气息突然出现。那气息遥遥召唤着他,吸引着他……
这一抹孱弱到几乎下一秒就要破灭的残念凭着本能中的吸引而去——
上了年头的旅馆幽幽伫立在小巷尽头,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地面上抹不去的血红。
仿佛突然进入了一方dú • lì的空间,无魔世界严密的物理法则被阻隔在外,这一抹仅剩的魂灵感受到的不再是天地大道的碾压磨灭,而是游鱼入海般的温暖舒适。
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家的气息。
同样的,也察觉到了持有者的气息。
他似乎踏入了“神明”的领域。
这让这一抹被血色记忆所覆盖的残念从即将暴走的疯狂中冷静,变得安静而温顺。
“哦呀哦呀,瞧我发现了什么?一次小小的尝试,居然真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捉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他察觉到了“神明”的注视,这让这一缕残念由内而外都在兴奋的颤抖。
“噩梦,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呢……”
然后,那无形的手将他轻轻一弹。像是弹起一缕清风,一颗弹珠。
“去吧,做你想做的,也做我想做的。”
“——小家伙,你明白的。”
似有风从旅馆中穿过,头顶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正在拍照的李扶风猛然抬头。
但他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李扶风眼神里充斥着强烈的疑惑与不解。
“怎么啦?”旁边的柳凝霜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动作吓了一跳,也跟着四处张望。
“不,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刚说到这里,李扶风的话就顿住了。他感觉这对话很有些熟悉,似乎前不久才发生过?
很快的,他在脑海中搜出了相应的回忆。
正是当初绑架案发生时,他们一起去搜查机场的奶茶店,当时他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店里有什么人在看自己,最后却只当做是自己想多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当时的预感是真的。
联想到这件事,李扶风就没办法再像之前一样说“没什么,只是一时错觉”了,或许他真的有某些特殊资质?
他皱眉开口:“我感觉哪里不对。”
柳凝霜也是经历过上次奶茶店事件的,心下对李扶风的直觉十分惊叹,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心里直发毛,更加频频左顾右盼:“该不会这地方真有什么问题吧?本来就是异世界来的,有超自然力量很正常。尤其是,这里还死了两个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个。”
殷绪白突然一本正经地纠正她。
“……根据我们刚才查看的痕迹总结出来的情报,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一家三口,除了这对夫妇之外,还有一个孩子,年龄不超过十岁,是个男孩。”
他平淡无波不含半分感情的叙述莫名让人心头发寒:“根据我在杂物间找到的日记本残页,这个小男孩的名字是亚当斯。”
“……从生活痕迹判断,他长期在这里生活,没有外出的迹象。而shā • rén案若是发生在雨夜,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还在外面玩耍,按常理推断,当时他也在旅馆。”
“——但旅馆里只有两个成年人的尸体。没有关于这个小男孩的任何痕迹。既没有尸体,也没有逃出升天的蛛丝马迹。”
“——就好像,他在当天人间蒸发了。”
“别说了,别说了!”柳凝霜赶紧打断他,天知道她从小胆大包天,似乎什么也不怕,偏偏就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这些发现你之后再汇报吧,不归我负责,我也完全不想知道什么小男孩的事。”
虽然已经阻止了殷绪白继续往下说,但耳朵里已经听到的话却不受柳凝霜的控制,开始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回放。
一时间,以前看过的各类恐怖片场景在她脑海中飘过。柳凝霜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两具尸体,还有蹲在尸体前一脸狂热的殷绪白,连忙挪开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就在这时,她发现木质招待台一道裂开的长长缝隙中,有一枚巴掌大小的漆黑长方形物体。好像是被谁随意扔在招待台上,恰好卡在了这个缝隙里。
柳凝霜好奇心起,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想要将这长方形的物体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