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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深爱(1 / 2)

阿波罗先回了一趟弗里城。

地震来得突然,他虽然出手相护,但并不清楚弗里城后续的情况。阿德墨托斯、阿尔刻提斯、麦伦、亚特兰特……不知道他们是否安然无恙。塔尔塔罗斯虽然不爱表达,但是阿波罗把他的心思看在眼里,他很珍惜这些人类给予他的感情,阿波罗也很愿意替他守护。

再者,塔尔塔罗斯现在需要大量的信仰,阿德墨托斯与他们关系匪浅,是最适合的发展对象。他为人热情诚恳,又是弗里城的国王,能够引导整个弗里城的舆论。阿波罗也有意借着他的手,替塔尔塔罗斯获取第一批信仰。

天刚破晓,刺骨的寒风吹在阿波罗的脸上。他下意识要替塔尔塔罗斯挡风,侧过身子,才想起黑发的男神不在身边。

神明并不怕冷,只有塔尔塔罗斯会那么认真地“学习”,把人类的弱点也照单全收。

阿波罗敛眉,敛去眼底的柔软。

他并不觉得冷,只是有点寂寞。

大冷天的早上,浣衣的妇女又出现在了河岸上。水那么凉,像侵入骨髓的病痛,她们却没有流露出不堪忍受的神色,一边浆洗衣物,一边聊着昨日的神罚,表达着死里逃生的庆幸。

只要活着,生活的苦难就不是苦难。

她们饱受风霜的侵蚀,却拥抱着光明。

阿波罗心中一动,给了她们一道光明神的祝福,让她们在这凛冽的寒冬不必受病痛的折磨。

进了弗里城,只见各家各户的汉子也没闲着,正忙上忙下,进行着灾后的重建。神明的震怒只是剥了一层墙皮,毁了几件陶制的家具,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顾不上抱怨,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努力把一切复原。

在来往的人流中,阿波罗看见了安然无恙的亚特兰特一家人。亚特兰特的笑容还如以往那样灿烂,像一朵向阳盛开的葵花,给人源源不断的生机与活力。阿波罗与他们背道而行,去了弗里城的王宫。

因为突降的灾难,阿德墨托斯的婚礼被打断,他不得不另择日期,补办一场婚礼。新娘阿尔刻提斯已经被接了过来,阿德墨托斯自然不可能让她回去,就安排她暂住在偏殿里,等待着新的婚期。

突然的地震给这场婚礼蒙上了不祥的面纱,即使刚强如阿尔刻提斯,也忍不住心中惴惴。阿德墨托斯却展现出了他的杀伐果决,严惩了一批传播流言的人,又把这场地震定义为神后赫拉对他的考验。如今他在光明神阿波罗以及深渊神塔尔塔罗斯的眷顾下通过了考验,神明必定不会再让弗里城承受灾难。

阿德墨托斯及时出面,很顺利地稳住了舆论风向。在积极组织灾后重建的同时,他又特地请来了一批匠人,为庇护了弗里城的两位男神铸造神像,感谢他们及时伸手援手,让弗里城的百姓幸免于难。

阿德墨托斯拉出两位男神,并非是为了圆谎。回到弗里城的当夜,他在睡梦中听见了夜莺的歌声。夜莺本不该在寒冷的冬天歌唱,他更不该听懂夜莺的歌声。然而他听懂了,夜莺们在歌唱着英武的光明神庇佑了这片土地,了不起的深渊神战胜了大地母亲。他们平息了盖亚的怒火,让幸福重新降临。

阿德墨托斯感激不尽,他从深沉的睡梦中挣脱,连夜传召了工匠入宫。工匠们受到国王的委任,不敢怠慢,怀着一片虔诚准备好了材料,开始雕凿。

阿波罗被阿德墨托斯迎进王宫的时候,就看见那几位工匠正围着一块巨石团团转,一会儿举着凿子雕刻几下,一会儿拿着图纸细细端详。他不清楚那几位工匠在做什么,匆匆瞥过一眼,却被敏锐的国王发现了,解释道:“为了感谢两位男神对弗里城的帮助,我命工匠雕刻两座神像,在下个月进行祭祀游行,然后供奉到弗里城的神庙中。”

阿波罗顿住,没想到事情竟然进行得如此顺利。不需要他向阿德墨托斯索取,那位年轻的国王已经献出了他的信仰。

阿波罗不像他的父神宙斯那样在意人类的供奉,甚至因为某个地区的人类没有信仰他而降下灾祸。但他在乎塔尔塔罗斯,在乎他的塔尔能不能早日归来。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信仰不是精美布料上的花纹,而是大雪中的一簇薪火,让他怎么能不在乎?

阿德墨托斯见阿波罗久久未动,还以为他好奇雕刻的过程。便提议道:“您要不要过去看看?”他请了宫廷画师给两位男神画像,并亲自把关,让工匠按照画像来雕刻,想来也不至于拿不出手,便想趁机让阿波罗看看他的虔诚。

可惜深渊神不在……

想起那位不爱说话的男神,阿德墨托斯既觉得遗憾,又觉得纳罕。

他在牧场上见惯了两位男神形影不离的样子,怎么今天深渊神没来?

阿德墨托斯正思忖着,阿波罗已经走进了庭院。

工匠们才刚刚开始雕刻,石头还只是一块石头,看不出什么端倪。阿波罗取过画像一看,只见画中的男神留着一头卷曲的黑发,一双蔚蓝的眼睛正凝视着他。那张脸与塔尔塔罗斯别无二致,神色间却带着几分庄严肃穆。可见画师在作画的时候加入了自己的见解,把他对于神明的崇拜画了进去。又或者,不是画师的原因,在阿德墨托斯的描述中,塔尔塔罗斯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塔尔。

“这不像他。”阿波罗摇了摇头,用宛若叹息的声音说道。

工匠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看国王给他作陪,就知道他身份不凡。他们不敢反驳,只是静静站着。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工匠之中竟有一个是画师的崇拜者,听了阿波罗的评价,他很是不服气,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呛道:“你凭什么说埃尔蒙德画得不像,他是整个弗里城最好的画师!”

年轻的工匠一开口,其余人就知道不好,赶紧拉他。阿德墨托斯也匆匆走了过来,劝阿波罗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阿波罗说。他又看向那个不服气的工匠,缓声道:“我相信埃尔蒙德是弗里城最好的画师,他的宫廷画确实画得很好,笔触细腻,用色饱满,也很能凸显人物的气质。但是我的爱人,他并不是画像上的模样。”

这是阿波罗第一次将塔尔塔罗斯称作他的“爱人”。

他以为这个词语会很陌生,像他第一次喊“父神”时一样,舌尖微弹的时候会有一种不自然的滞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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