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疗养院时,两人表情都是显而易见的不对劲。
姜姮有他俩的微信，刚才就已经看到了，但现在见他们两个的样子,又忽然不确定起来。
这俩人隔的快有一个银河系了,这真是恋人啊？
宁瑟瑟一见到她,跟见到救星一样，一溜烟蹿过去,围在她身边,也不说话,就委委屈屈。
姜姮狐疑地看了眼薄辰疏。
薄辰疏：“……咳。”
他自觉回避：“我把车上的月饼和其他东西拿上来。”
说罢便转身离开。
姜姮挑了挑眉，看向宁瑟瑟：“这是怎么了？”
“呃……”
宁瑟瑟脸一红，也不好说是薄辰疏的突然进化把她给吓着了,她憋了憋，抓了把头发,然后一脸乖巧问：“没什么没什么,您有没有看到微信呀？就是……嗯，我和薄先生……”
“看到了。”
姜姮似笑非笑，感慨道：“他比他爸差远了，之前我就看出来了,只是我以为还需要时间,没想到啊……”
“他要是欺负你或者让你生气,你就告诉我，我肯定教训他。”
说到这,姜姮表情忽然变得遗憾又愧疚,道：“以前我自以为对他的教育很完美，但现在看来缺点实在太多了，我都没教过他这些,他父亲可是个温柔贴心又优秀的完美丈夫，不知道他……”
她叹了口气：“唉，希望他也能做个好丈夫。”
宁瑟瑟的表情好像在听天书。
丈夫……
丈夫？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她嘴角一抽，跟被火灼了下似的一个激灵，赶紧转移话题：“嗯嗯肯定会的，对了阿姨，就是，呃，虽然我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的学生，但是我之后肯定会好好学习的，虞家那边……我应该以后也不会回去，不过我会尽量用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所以……”
“哦哦，不回去也好，是我我肯定也不想回。”
姜姮听她这么说，倒是一脸无所谓。
她之前就看出来一些，隐有预感了，但也从没反对或是阻止过，除了觉得宁瑟瑟还有点小，担心薄辰疏不做人之外，其他她都不觉得有什么。
“没事的，门第背景这些对现在的薄家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要说能力，你也比当初的我强多了。”
姜姮想起过去的自己，笑着调侃：“我当初就是个仗着家世混日子，什么都不会的标准草包。你能考上京大，很了不起了，我当初可是靠家里捐赠才进了个不怎么样的大学，你以后肯定比我强。”
“啊？真的吗？”
宁瑟瑟听得一愣，歪头不解：“可是您让薄氏起死回生，之后又撑了十几年，让薄氏稳定发展……”
这才是姜姮给别人留下的最深印象。
姜姮的笑意微敛。
她顿了顿，微微抿唇，目光又转向窗外那一汪湖水，好像在透过湖水看什么人。
“是啊……”
她摇了摇头：“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也从没想过自己能做到这些。是文修……就是阿疏的爸爸，他一点也不提防我这个毫无感情的联姻对象，带我接触公司核心，手把手教我学习处理事务，只为了让我从茫然找不到路的人生中脱离，并学一些傍身的能力。”
“我当初学的时候只是好玩，加之想多一些和他相处的时间，我也没想到，最后我学的这些会派上用场。”
还是在那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姜姮的声音很低，带着叹息，和深深的怅惘。
宁瑟瑟听得心脏缩了一下，有些难受。
少女时期无忧无虑一身懒散的姜夫人，联姻之后好不容易有丈夫带着，开始找到一些人生意义，夫妻两人也琴瑟和鸣，却忽然遭遇那样的惨事。
当初失去了三位亲人，用着丈夫带她学的能力，看似叱咤商海不可一世的她，实则非常痛苦吧……
宁瑟瑟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薄叔叔肯定特别为您骄傲。”
“希望他能看到。”
姜姮哼了一声：“我当初的所有决策都可以说是商史留名，现在大学里还会拿来讲课，你之后说不定也会听到。他老说我学的吊儿郎当，让他看看，我说不定比他都强了。”
“他肯定在看呢。”
宁瑟瑟看她说起这些状态也比较稳定，终于笑了。
这时。
“咔”！
门被推开，薄辰疏边拎边抱着一堆礼盒走进来。
姜姮喝了口茶，调整了一下情绪。
她现在大部分时候已经能把目光放在眼前人身上，而非一直在脑海里重复逝者的一切。
她看着薄辰疏，咳了一声：“事情我知道了，你们谈恋爱就谈恋爱，但是阿疏，瑟瑟才十九岁，有些事情应不应该，你心里要有数。”
“……”
没想到她开口就是这个。
薄辰疏面上还是那副闷葫芦样子，耳朵却悄悄红了。
他忍了忍，才让表情声音不变，淡淡回道：“我有分寸，您不用担心。”
“嗯。”
姜姮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别的要说。
然后她便拆礼盒挑月饼去了，薄辰疏坐下来，看到撑着脸闷笑的宁瑟瑟，有些无奈：“你也放心。”
“哎呀，我放心得很。”
宁瑟瑟笑嘻嘻：“说不定以后也要我来主动呢，我一点都不担心。”
“……是吗。”
闻言。
薄辰疏目光微微变深，瞥了她一眼。
于是宁瑟瑟想起他刚才的忽然主动，脸上笑意一僵，眨巴两下眼，装作什么都没说的样子，也去挑月饼了。
和姜夫人吃了顿午饭，又说好明晚一起吃饭看晚会，两人便离开疗养院，拿着整理好的食材清单去逛超市。
有清单在，食材很快就买齐了，但宁瑟瑟还要买零食，两人硬是在零食区逛了快两个小时，才终于满载而归。
晚上宁瑟瑟想看电影，但游戏没法打开改造，薄辰疏便带她出去看。
虽然薄辰疏身高腿长，外观惹眼，还让人觉得眼熟，但好在夜晚的商城格外热闹，纷乱之中，大家都是瞥一眼就过，有知道薄辰疏的，也要因为他今天与财经杂志上格外不同的打扮反应一下才能认出。
两个小时的电影，薄辰疏还以为自己又会无聊到发呆，然而他确实觉得电影无聊，但却没法发呆，而是看着身旁的宁瑟瑟，看着她跟着电影剧情变换的表情，只觉得比电影有意思多了。
和所有的小情侣一样，他们普通地约会，普通地牵手，普通地接一个带着爆米花味的吻。
普通到薄辰疏开始怀疑自己，他之前的顾虑是不是完全没必要？
和宁瑟瑟的相处美好到不真实，好像只有甜蜜，没有任何他预想过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