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觉。”顾九颤抖得说不出话来,“你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吗？”
秦觉一怔，垂了眼睫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顾九气得想打死秦觉的心都有了。
感情秦觉先前说的保护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他会去想出办法，想出来的,就是杀了秦筝筝？
她只觉得自己喉咙在上下滚动，连忙拉着秦觉的手想要往屋外走,“现在时间还没过去多久，还没有酿成大祸对不对？你用的是不是以前那把小匕首,我们现在赶紧去找大夫来,快把她救——”
“没用的。”秦觉冷冷的话从身后传来,一把又把她拉了回去，按着她的肩头神色认真,“顾九,救不活了。”
这时,窗外又凭空响起一道闪电。
顾九看着秦觉，仿佛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有温度，按着她肩头的手无比用力,企图就是要让她明白事实，而这个事实就是——
秦觉垂眸道：“那把匕首，全部没了进去，我是从她的心口,扎下去的……”
轰隆一声，随着一道雷电，天空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仿佛是在应景一般。
顾九呆滞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她早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阻止秦觉的，但为什么她偏偏没看出来，还在觉得秦觉是突然叛变，突然间喜欢上了秦筝筝呢？
“秦觉……”顾九的嗓子已经哑了，“我发现我，真是不了解你。”
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秦觉所有神色在这一刻僵住，按住她肩头手的力道也松了下来，他抿了抿唇往后退了一步，“你现在，是觉得我可怕了吗？”
说着他下意识想要拭去脸上的血渍，顾九在这时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捉住他的手，“别擦，别再擦到衣服上，会留下……会留下证据的。”
“顾九。”秦觉不再动，只喊她的名字，再静静看着她。
顾九已经顾不上，秦觉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了，她只知道，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心神，“你过来。”
没将窗户关上，她直接把秦觉拉到桌旁坐下，接着外边不时划过的闪电，用早已凉透的茶水，去清洗他脸上的血渍。
秦觉一言不发看着她动作，直到顾九将他脸上洗干净了，他才又垂了垂眸轻声道：“对不起，我没事先跟你说。”
顾九只觉得心一阵阵被揪得痛，她早就该把那本书给销毁的，这样的话秦觉不会去shā • rén，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而她——
亦是成了帮凶。
顾九颤抖着问出声：“你是在哪，把她杀了的？”
秦觉唇抿了抿，“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理干净了，我把她约出客栈时没人看到，一路上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顾九抓着他的手一紧，秦觉抬眸看了她一眼，又道：“我把她，沉到了一口井里，在城西城郊的村落，离客栈这里很远，怀疑不到我头上。”
顾九见到他这副模样，心被揪得一阵阵发痛。
秦觉害怕吗？
肯定是害怕的吧。
但是为什么在她面前，偏偏还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装出这种杀完人后一脸坦然，镇定到不能再镇定的模样。
顾九第一次觉得，她是罪大恶极的人。
她闭上了眼愧对于他，但秦觉却以为她是在怕他，伸出手轻轻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道：“别怕，别怕我，你要是觉得难受，等天一亮，我就马上去自首，不用害怕的，顾九……”
顾九完全没办法去形容她现在的感受，被秦觉轻轻拢在怀里，她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尽管这是在书中，可对于她们而言，这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世界，若他杀的是恶人，也便罢了。
可现在的秦筝筝，什么都没有做过，她白日里，还以为秦觉是在对她好，可谁能想到一到了晚上，白日里亲切唤着她姐姐的弟弟，眨眼间便成了夺她性命的shā • rén狂魔。
顾九想了许久，在心中想好了。
她从秦觉怀里钻出来，认真看着他的脸道：“你今晚，哪里都没有去，知道吗？”
*
闪电过后的凭空一道惊雷，将一贯浅眠的顾轻舟惊醒。
他从床上起身，见到外边电闪雷鸣，隐隐有下暴雨之势。
几乎只在一瞬之间，便想到了某个睡觉不关窗的人，他自然而然打开门，往着顾九房间而去。
在将要推开门的前一刻，他听到了从屋里传来的声音，本该安静得过分的房内，一前一后，响起了两道声音。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吗？”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顾轻舟推门的动作停下了。
他将手指濡湿，在门上钻了个眼，悄然往里看去。
他见到了，在窗边对望着，拉着手的两人。
他僵在了原地，再也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