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荫郡,提玛拉亚小镇西郊的小教堂边。
成片的莲阴樟树在风中摇曳着,发出细碎的树叶沙沙声,不远处的池塘,白胖胖的鹅们在池边不知疲倦地哦哦引吭高歌,放了学的孩子们围着鹅们嬉笑逗乐着,一只鹅不堪受辱,舞着翅膀冲进了孩子堆中,引的好一阵惊慌逃窜。
天空虽是灰的,但还是有着几缕阳光从云层外射进来,就像是亘古长存于此连接天庭地面的华美庭柱;埃莱塔托着香腮,歪着头,看着玫瑰窗外充满生活气息的一幕幕,不知为何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位虔诚的,外面来的修女好像总有什么心事...埃莱塔身边的其他几位修女互相看看,摇了摇头,其中一位走到埃莱塔身边,小声道:“埃莱塔姐妹,等会还有一位信徒在告解室等待,你有空了就去看看吧。”
“好的,伊丝迄尔姐姐。”埃莱塔点点头。她经常去古溪堡周围的教会场所帮忙,今天正好轮到她负责告解室,她自然不会拒绝。
身着纯白修女服的埃莱塔站起身,宽大的袍服遮住了她玲珑的身材,但仍凸起的浑圆景致让人不得不叹服真正的宝藏即使是厚土也掩不住其光芒;修女埃莱塔还有着不需施任何粉黛的明媚容颜,水杏眸子与好看的弯眉,若是她嘴角含笑,那自会让人感觉到一股春风拂面,还带着些旖旎的清香。
所有人第一次见到埃莱塔修女,第一感觉都是:这不该是一位在教会中清心寡欲,漠然祷告的虔诚信徒,她该是坐在天鹅绒长沙发上,穿着华丽幽伦克风宫裙,温柔浅笑,迷倒众生的王国贵人。
“说实话,像埃莱塔姐妹这样的人,早应该在光荫郡有名了,我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过她呢。”看着埃莱塔离去,一位修女随口道。
“也许她真的很少在他人面前露面吧。”伊丝迄尔修女摇摇头,低声道:“教会的我们不该关心这些无用的名利之事,快去祷告去吧。”
“是,伊丝迄尔姐姐。”
.......
吱呀。
告解室的小木门开了又关,埃莱塔整理下修女服,安静坐下,她刚才听说,不止一位镇民在排队等着告罪或和好圣事。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回去吃饭...
“埃,埃莱塔,是你吗?”有些局促而急切的声音响起,这是位刚到中年的男子的声音,嗓音像斧子砍伐树木的刮擦声。
“我更愿意你称呼我为修女埃莱塔,”埃莱塔轻叹一声,正襟危坐,“先生,请你告诉我,你想祷告或告解些什么?”
“哎,哦,哦,好吧。修女埃莱塔,下午好。我是提玛拉亚的柯洛李,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们之前在这见过好几面了,”柯洛李的声音一开始有些轻微的颤抖,他深呼吸好几次,情况才有所好转,但说到他想告解的事后,他有卡壳了,“我,我想告解的是...”
埃莱塔等了会,看隔板那不说话了,说道:“柯洛李先生,也许你该先回去好好想想...”
“不!”
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埃莱塔的建议。砰的,隔板震了一下,发出木板撞击的声音,接着,男人才继续道:“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我想告解...一件事..它一直缠着我,我晚上夜不能寐,白天浑浑噩噩,我甚至连吃饭都一直想着它...”
“说出来,让阿卜冬来决定你这事的因果罪业。”
“.........,”
听到了神的名讳,柯洛李失语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知道,他接下来说的话是不好的,是冒犯教会的,冒犯神的,但他内心却有另一团火在燃烧,烧的他无法冷静理智下来,烧的他再也藏不住他的内心,“我...我想与你组成一段婚姻!埃莱塔!”
“........”隔板那头不说话了。
这种无声的拒绝没有吓退柯洛李,他紧接着又道:“从半个月前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所倾倒,埃莱塔女士。那一定是利剑穿心的感觉,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接下来是一大段真诚的告白与内心的剖析,男人念着,喊着,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先生...”埃莱塔烦恼地揉了揉眉心,她自然认识这男子,或准确来说,面熟;之前见面,这男人眼中的光芒让埃莱塔再熟悉不过,那是最普通最赤裸的欲望。修女面色冰冷,连同声音也一起冷了下去,“柯洛李先生,你若是继续说着这些不可能的事情,那我只能喊教堂的人请你出去了。”
“不行,等等!”柯洛李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他也是为受过教育的镇民,自然知道追求一位白神教会的修女是怎样的会被周围人鄙夷;但理智是一回事,夜晚中苦思难眠又是一回事,在脑海中,修女埃莱塔那双灰色的水波眼眸像是强心剂,让他再也顾不了什么礼仪与教会规则,直接冲向教堂,在那天天等待着埃莱塔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