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终于按捺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萧敬远,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敬远自然将她暗暗瞅过来的小眼神尽收眼底。
那贼兮兮的小神情,那明明恨不得马上跑过来逼问,却硬生生忍着骄傲望天的表情,都让他忍不住想笑。
他甚至想起在边城时,他养过的一只小松鼠,每当嘴馋地盯着他手里栗子的时候,那小眼神简直和眼前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害得他几乎想剥颗栗子来喂她吃了。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压抑下想哈哈大笑的冲动,挑眉,故作淡定地道:“三姑娘,今日多谢你的提醒,若是这两只鹿并无大碍,萧某定然会亲自登门道谢。”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这天色也不早了,三姑娘一个姑娘家,总不好迟迟留在这里,萧某这就命人送三姑娘过去老祖宗房中,免得两位老人家担忧。”
哎哎哎……阿萝一听傻眼了,这怎么可以!
她不要走,至少不要这么走!
她还一堆事儿要找他办呢!
萧敬远何等人也,便是阿萝活两辈子都未必有他一根手指头的精明,当下还抬起手:“三姑娘,请吧。”
这下子阿萝真是急了,早把刚才仰脸望天倨傲的模样抛到了九霄云外,也顾不得装腔作势,更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跺脚恨道:“七爷,你当初答应我的事儿呢!”
萧敬远面上适当地泛起些许疑惑:“什么事?”
阿萝看他那一副毫无上心的样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原来他果然没自己想象得那么好,根本是个言而无信之徒?亏得自己那么信任他。
若他真不是那一诺千金的人,那自己,那自己以后又能去指望哪个?
阿萝虽打心眼里依然觉得萧敬远并不是这种人,可是此时猛地被这么一吓,再想起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柯容,还有那分明和上辈子迥然不同的萧永瀚,顿时觉得自己这重生而来,真是步步艰难四面楚歌,还不知道最后落得什么结局!
这么一想,不免悲从中来。
萧敬远就眼看着面前的小娃儿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还有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一会儿失望一会儿沮丧,一会儿又迅速氤氲出一片湿润,很快那湿润凝结成了水气,噼里啪啦豆大的泪珠子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
任凭不知道经过多少风浪的他,一时也有点怔住。
这……这小姑娘怎么就哭了啊?
阿萝却已经气苦得不行了,她捂着嘴巴,用悲愤含泪的眼神望着他:“七爷,亏我信着你,把你当我爹一般信着你,原来你都在逗我玩儿!便是不说以前,今日好歹我也帮你出了个主意,你,你怎可如此待我!”
萧敬远是真傻眼了,他下意识地想抬起手去哄哄她,可是他连成亲都没有,自然也没有过小孩,又哪里哄过小孩儿呢,当下也只能干巴巴地道;“你,你别哭啊……”
阿萝却已经是越想越委屈了:“你,你太坏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他坏,他竟然是这种人?
萧敬远皱眉,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他该说什么呢?
恰在这个时候,那兵部尚书孙大人拜见过了萧家大老爷,便也已经过来,想看看萧敬远这边的白鹿医治得如何了,谁知道一走过来,便见个精致白嫩的小女孩儿哇啦啦地在哭鼻子,而旁边的萧敬远呢,竟然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下子,他可是看乐了。
要知道萧敬远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知道这孩子自小颇有主心骨,性情刚毅坚韧,遇事沉着冷静,又是天生少言寡语且颇为严肃的主儿,自从萧敬远四五岁懂事后,他还没见过这孩子可以这么手足无措呢。
当下他抬起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笑呵呵地道:“敬远,这是怎么了,你这么大人了,竟然在这里欺负小孩子?”
说着,他弯腰过去看向阿萝。
这一看,不免有些意外。
之前因为小孩子颇多,他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自然不曾细看,如今这么一打量,便见这小女娃儿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堪为绝色,虽说如今哭得个梨花带雨,可是那眉眼儿仿佛笼罩着一层薄淡雾气的青峰,秀雅玲珑,且颇有风骨。
这还是年纪小,待到年纪稍长,还不知道是何等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