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阿萝这日听得父亲要在家中款待萧敬远,虽知道于父亲来说,萧敬远是救命恩人,款待原属应当应分的,便是请了家来做客那更是应该。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于她来说,心里终究是不自在。
家中这院落也本不大,若是他来了,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不小心碰上了,还不知道多少尴尬。
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法子,到时候少不得装傻充愣,只规矩乖巧地行礼就是,多余的话不要说就行了。
于是便到了这年三月,恰萧敬远和叶长勋都是休沐之日,便请了萧敬远家来。阿萝原本并没多想的,只是随手一翻,却不曾想,这日竟是上巳节。
上巳节,三月初三,正是柳絮飘飞春燕低回时,合该是穿了玉罗春衫,行走在阶前池旁,以花为帘,看那妩媚春光,或临江饮酒,或泛舟江上,或嬉戏于水边。这种时日,自然也是年轻女孩儿会情郎的时候,在那如镜湖水旁,羞答答看一眼,撩起柳枝儿,轻轻掷过去,其中不知道多少情愫便悄悄酝酿了。
是以这一日,也是俗称女儿节的。
阿萝其实对这种节日并没什么期望,这种时候,说得直白点,其实就是给深闺女子和外面男人见面私会看对眼的一个契机,回头看中哪个,给家里人一说,一门亲事算是落定了。
可是阿萝,上次踏青会,一口气看了牛千钧和三皇子,本以为胜券在握,两个随便薅过来一个都是好夫君,但谁知道,家里骤然出了这种事。
她也知道,家中出事,这两位少年,到底年轻,便是想帮自己,也未必能帮得上忙,可是心里终究有些黯然,想着若是自家真得就此倾倒,那亲事自然告吹。
如此一来,竟觉得任凭嫁谁也是毫无意趣,左右是没什么滋味。
是以那劳什子的上巳节,也便懈怠了,根本没意思出去。
反倒是宁氏,因之前家里险些出事,让她越发觉得合该早点让阿萝嫁出去,这样万一有个什么,也不至于牵累出嫁的女儿。
她便早早张罗好了家里三姐妹的衣裙头面,都是用最好的料子裁剪的新花样,头面也都是如意楼新打出来的,又提前准备好了车马,让叶青川陪着出去。
“虽说你哥哥眼睛不方便,不过到底是家里男子,随着你们出去,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