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了,但北京城里这一夜灯火辉煌,特别是西城这块儿是达官贵人住所,更是热闹非凡。
钱府上上下下点着百来只灯笼,穿着新衣的丫鬟、仆人个个脸上带着笑意,一副喜气洋洋。
最热闹的地方自然是随园,正堂上三张桌子,除了孙鑨孙铤今晚过不来,其他人都在,张居正是一步都不出院子,徐渭是一步都不准出院子。
“叔大兄,这杯无论如何都得喝。”钱渊诚恳的举杯道:“三年前,你我于杭州相识,此后书信来往不断,小弟受益良多,叔大兄实是良师益友……”
今天张居正是坐在主位的,已经被灌了不少,听钱渊如此说,登时一仰脖子,又是一杯下去。
“端甫兄家学渊源,又才高八斗,妙笔生花。”钱渊恭维道:“只要文长兄这次不生病,这一科八成日后就是诸大绶进士榜了。”
当面说人名是非常不礼貌的,但这是特殊情况,所谓诸大绶进士榜,言下之意就是诸大绶会中状元。
虽然知道钱渊是在挖苦徐渭……这几天徐渭在麻将桌上是和钱渊分庭抗礼的,但诸大绶还是忍不住乐开怀,干脆的一杯饮尽。
“登之兄锐气逼人,又沉稳有度,日后必为朝中栋梁之才。”钱渊右手持酒杯,左手持酒壶……但实际上这一杯酒都已经敬到第三个人了。
逃酒的技巧……前世就是练熟了的。
陈有年笑吟吟举杯,“如何能和华亭钱展才相比。”
钱渊眼角余光瞥着孤零零坐着喝酒的徐渭,“至少登之兄见事颇明……”
“好了,好了。”陈有年赶紧干了一杯,在浙江会馆就是他劝徐渭不要串联闹事,后来徐渭被关进随园,也是他带着同乡赶来问个究竟,决定就此落脚。
“哎哎,博茂,别喝那么多,晚上还要搓麻呢。”钱渊扶着踉踉跄跄的冼烔,“多吃点菜……好好好,喝一杯,喝一杯。”
将冼烔扶到椅子上坐下,钱渊团团作揖道:“诸位还请尽兴,小弟还要去后院陪叔父叔母守岁。”
“展才自去便是。”诸大绶先起身回礼,众人都放下酒杯齐齐起身,唯独徐渭还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