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信推开窗户看了眼,船只已经远去,只看得到小小黑点,这位突然名声鹊起,又突然出手斩杀崔昊的少年郎终于离去,听闻今日无一人赴码头送行。
不知其可有一丝悔意……崔信想起那个黄昏,不由得微微叹息。
“民乱已起,两县兵乱。”崔小娘子面对父母毫不退缩,“若不是李怀仁使亲卫赶至,庄子都以及被乱兵攻破,崔帛难道还能生还?”
换句话说,崔帛本就可能死于乱兵之手,以此责难李善,太过苛刻……这是小女孩的想法。
张氏的思路就比较成熟了,她起身厉声道:“即便崔帛有取死之道,但可以死在乱兵手中,决不能死在他李善之手!”
顿了顿,张氏转头瞪了眼崔信,“此子必不是世家子弟!”
“哪家子弟会干这种事,蠢不可及!”
的确啊,这等于是举起刀斩自己的胳膊,哪个世家子弟都不会干。
崔小娘子的声音愈发尖锐,“何以言蠢?!”
“斩一人头颅,平定民乱兵变,难道不是慷慨丈夫之举?!”
“住口!”崔信拉下脸,“如此对母亲说话?!”
崔信是个宠女狂魔,这还是第一次对女儿发火,崔小娘子双目含泪,咚咚咚就出门跑下楼了。
崔信有点心疼,胡子眉头都皱的不能看了,正要赶下去安慰,却被哭笑不得张氏一把拽住。
“此事就此作罢。”张氏低声说:“范阳卢氏亦有求娶者,再不济稚圭也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