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到这个时代,弄清楚一切之后,李善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终于不用再做现代社会中一只分工明确,默默无闻,为了生活打拼的工蚁了。
换句话说,李善从来没有想过靠着一些超越时代的发明过上混吃等死的生活,既然穿越到这个时代,那就要留下点印记,那就要在史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即使面前有着抛妻弃子的李德武,即使前路有着巨大拦路石的河东裴氏,但李善从来没有放弃过。
未必是对权势的向往,但野心依旧在他内心深处滋生。
选择外放,与其说是被裴世矩塞到代县,不如说李善其实有着类似的意愿,或者说他非常欢迎裴世矩的举动。
代县,百废待兴,四战之地……还有什么地方比这儿更容易让自己这个年未弱冠的县公立足并建功立业呢?
在抵达代县,经过一段时间深思之后,李善在心里划定了两个点,其一是前提,只有在雁门不被攻破的前提下,自己才有施展的空间和时间。
其二是基础,以商事为基础,先聚财,后聚人,最后聚兵,成为能握于手中的一支力量。
虽然未必能长久的待在代县,但这儿必须留下自己的印记。
刘世让痴迷于起复、权位、爵位,先后于李高迁、李神符交恶,导致唐军大败,代、朔二州局势急转直下,甚至雁门关都一度岌岌可危,这已然让李善极为不满乃至厌恶。
如今又要斩断商路……这让李善如何能容忍!
穿好衣衫,李善冷着脸大步走出屋,尽量压制心头的怒气,拼命的在心里提醒自己……无论如何,刘世让为雁门守将,不能与其撕破脸,不然只能让李高迁、李神符得了好处。
李高迁、李神符巴不得刘世让丢了雁门……前者恨不得刘世让千刀万剐,后者急需一场胜战来洗刷战败的耻辱,避免即将而来的处罚。
刘世让面无表情的盯着入关的几人,“陛下早已下诏,绝突厥互市,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出关!”
“刘公。”一个青年上前两步,轻声笑道:“我等并非去草原,只是去了当年故地,云州。”
“云州难道不是突厥之地?”
“云州向来是中土!”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汉子昂首道:“我等售卖货物,购买良驹,难道刘公要拒之关外?”
刘世让瞄了眼几人身后的高头大马,冷笑道:“老夫奉命守关……”
“刘公,刘公。”李善僵着一张脸走近,瞄了眼对面,一部分是裴氏、柳氏的商队,一部分是代县的商队,周二郎还在里面呢。
“刘公。”李善行了一礼,“既有良驹,不如许其入关,市价购马,补入军中。”
刘世让狐疑的视线在李善脸上打了个转,坚决无比的摇头,“决计不许,如今突厥围攻马邑,这些人自云州而来,未必不是苑君璋遣派奸细。”
“绝非奸细。”李善叹了口气,犹豫了下,低声说:“有解县柳氏、闻喜裴氏的份子……”
刘世让再蠢也听出了味道,紧紧盯着李善,“只怕你也有份子吧。”
“是。”李善干脆利索的回道:“还请刘公行个方便。”
顿了顿,李善冲不远处的李道玄使了个眼色,“对了,右威卫大将军淮阳王昨日抵雁门,还未见过刘公吧?”
李道玄缓步而来,向着刘世让微微点头。
“下官拜见淮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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