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小二还在吆喝。
说书先生娓娓道来:“却说那日圣君出世红光漫天,洪太尉误走妖魔,一百单八个魔君降世,黑气直冲云霄……”
曹耀端一碗茶叶沫汤缓缓饮下。
不远处,刘承运压低了斗笠,推着满载干草的木车走来,拐向城门洞右侧靠近上城台阶的小道,停下了。
“诶,别把车停这啊!”
坐在石阶躲避日光的守门卒光着脚颐指气使。
刘承运赔笑,擦着额头汗水道:“军爷别急,歇歇脚。”
十几步外,曹耀从怀里摸出十几个铜钱扔在桌上,放下没喝完的半碗茶汤,人们都站起身来。
刘承运舍了草料车,往茶馆走;曹耀舍了茶碗,向草料车走。
二人俱是一步比一步快。
看见一片人气势汹汹走来,守门卒已察觉不对,刚要起身呼唤。
曹耀三步并做两步窜上石阶,只一拳将他打翻,滚到台阶下,叫自车里抽出刀的冯瓤捅进心口。
刀是白的血是红的,茶馆小二一时间看呆了,大张着嘴还未叫出声,就被承运一把揪住:“别叫,煮你茶去,莫多管闲事!”
小二没叫,但紧跟着一众军汉从车内取了刀弓棒盾,一时间瓮城上打做一团,还有民壮被冯瓤提着掷下城头。
如此大张旗鼓瞒不住人,街对面的妇人叫了,喊声凄厉。
承运无可奈何,撒了手拍拍小二:“算了,叫吧叫吧。”
小二从善如流,脸儿被吓得煞白,张大了口喊叫出声。
“shā • rén啦!!!”
长街尽头,刘承宗才刚走到县衙,听见城门处歇斯底里的喊声,停下脚步。
蔡钟磐问道:“怎么办,离张千户宅子还有一段。”
县衙倒是近,他们能听见城门纷乱叫喊,县衙里也能听见。
“放他一马,先去县衙救我大。”
才刚说罢,已经能听见县衙里衙役乱糟糟的集结声。
转眼就见骑马的典史带十几衙役拖棒杆铁尺、持锁链腰刀,飞般地跑出来,口中还喊着:“让开让开!”
蔡钟磐朝他们叫道:“城门shā • rén了!”
仓促间听闻城门shā • rén,衙役们甚至都没心思分辨这穿官袍的是谁。
人们只认官袍。
天然就不会把他当作贼人。
正当两股人错身之时,刘承宗双臂垂下,官袍大袖坠出刀斧。
利器在手,他双足猛迸,人便如虎入羊群般撞进人群,刀斧连砍带砸。
一时间跟在身后郭扎势、高显等人也各持兵器冲入人群,转眼杀得好似切瓜砍菜,衙役们顿时溃不成军。
那肤施县典史遭受突袭,眼看衙役抵挡不住,扽着缰绳拨马便往衙门里窜,却被早前站在衙门门槛上的蔡钟磐阻住。
蔡钟磐是找火把去了,引燃了火绳,刚压进手铳,就听身后传来马蹄铁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瞄也不瞄回身就是一铳。
砰!
放铳巨响惊了典史坐骑,驽马人立而起,一时间控不住,把他掀翻在地。
那典史还未爬起,蔡钟磐早撵上去,临两三步,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持铳抵近了正打在他后心,顿时结果了性命。
就这一会,高显几个边军各个钢刀在手,已经杀疯了,在大街上追着被打散的衙役乱砍。
蔡钟磐连忙喊道:“狮子,别管他们,先救姐夫!”
喊话间,刘承宗已经追到几名衙役撵到了街对面,周遭百姓突闻大乱跑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