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被烧,县城里的百姓几乎倾囊而出,全部围在了衙门前来看热闹。
伍捕头带着几个衙役在前面大声吆喝驱赶,易青连声叹息,看着眼前的废墟,愁眉苦脸,说道:“罢了罢了,瞒也瞒不住啊,由着他们去吧。正好大家都在,张贴告示传达得也快一些。”
丁禄脸色愁苦,也跟着叹息,说道:“庐安县衙门已经上百年,在前朝就已经有了,如今却毁于一旦。易知县,屋子可以重建,只是库房里面历年来的账册,各种契书户帖被烧得干干净净,这该如何是好。”
“唉!”易青又是一声重重叹息,起火后又下过雨,地上乌黑的水四下流淌。她怕弄脏鞋底,垫着脚尖提着官服下摆,转身往外走。
丁禄看着她雪白的皂靴底,眼神轻蔑,袖着手跟在了她身后。
“如今也无他法,只得有劳各位多加辛苦,重新厘清户帖,登记田亩地契房契。庐安县不大,用上十天半月即可完成。梁师爷去拟定告示,丁县丞,劳烦你趁着百姓都在,将消息散播出去。”
丁禄猛地停住脚,神色大变。他看着眼前易青清瘦的背影,眼底阴狠闪过,大步跟上,语重心长地道:“在下斗胆劝一句,易知县请三思,如今还是别轻易做决定为好。老百姓多愚昧,在下先前赶来衙门时,就听到有人私下在议论,说是从未听过衙门起火,只怕是不祥之兆。
如今让他们自行上报户帖契书,恐有些人会趁火打劫,说是家中契书丢失,要胡乱讹诈了去。再者若有犯事潜逃之人,藏匿在庐安,趁乱改了户帖,到时候该如何收场,只怕会引起大乱。”
易青顿时沉下了脸,厉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谁敢在背后装神弄鬼,全部抓起来打板子!真是奇怪,已经改朝换代多年,难道还有人想造反,惦记着前朝的衙门!
梁师爷,你需得仔细着些,将消息先呈上朝廷,敢妖言惑众,趁火打劫者,说不定就是反贼,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人!”
梁洄吓得几乎一哆嗦,立刻说道:“竟会有反贼作乱,此事耽误不得,一定要赶紧借机抓住他们。在下马上去拟告示,丁县丞,劳烦你先前去将知县的话传递给百姓。”
丁禄见梁洄说完,马上匆匆去了还未烧光的三堂写告示,易青已往衙门外走,他眼神一沉,咬牙跟了出去。
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见易青一现身,纷纷悄声议论这个新来的知县。
“听说还是状元郎呢!”
“哎哟真是年轻,长得也俊俏,只不知成亲没有。”
“就是没成亲,也看不上你家女儿,你可死了那份心吧。”
“状元郎有什么用,不来之前,衙门可好好的,一来衙门就被烧掉了。”
“这衙门什么时候好过,里面的屋子都快倒塌,听说后宅还经常有蛇往外面爬呢。我家小叔子跟着张大在修葺后宅,抓了两条大蛇回来炖汤,鲜得很。”
“别吵别吵,你且听丁县丞在说什么?”
“有什么好听的,蛇鼠一窝,只怕知县早就与他勾结在了一起。官官相护,大家的日子照常不会好过。”
“不对,咦,什么重新办理户帖,还有地契屋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