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了一天,易青感到前所未有疲惫的同时,又亢奋不已。
她没那么天真,只盼着能提高女性地位。在做这件事的同时,如没有实际的政绩,她估计就得在大周贫瘠的地方轮转。
进士虽少,官职却更少,能升迁的更是凤毛麟角。她要保护自己,只有站得更高,才有更大的话语权。
今天算是首战告捷,从丁县丞等人灰头土脸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次从几家清出了多少人口田产。
最值得高兴的事还是,终于有女人能勇敢站出来,为了自身的命运抗争,这是她觉得最大的意义所在。哪怕只有一个人,她也不灰心,总算是个好的开始。
晚饭沈三娘亲自下厨,做了道蒸鱼,加了酱肉在鱼上蒸,火候掌握得好,鱼肉鲜嫩又不腥。易青一人几乎吃下去了半条,剩下的被梁洄包圆了。
大憨觉着吃鱼肉要挑刺太麻烦,还是喜欢大口肯鸡腿猪蹄髈。他埋头只管苦吃豆子炖蹄髈,一口肉一口饼,整只蹄髈很快就只剩下了骨头。
易青看得眼角直抽,看了他几眼,好奇地问道:“大憨,今天你也在旁边帮了一天的忙,可有什么想法高见?”
大憨一愣,将嘴里的饼吞下,说道:“没有想法高见,很想揍那个丁二郎一顿。他不是男人,只是丁小郎很可怜。”
易青顿住,大憨是孤儿,自小没有家,看到丁小郎,他估计想起了自己的出身。
如果丁二郎获罪,丁氏一族绝对不会养丁小郎,以免给家族抹黑。姜岚也不要他,以后他定会如大憨一样,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
庐安县没有济慈堂,再说县城这么小,哪家就是掉根针,很快全县城就知道了。
丁二郎以后,会在众人鄙夷的眼光中长大还算幸运,会长成什么样,易青更不敢保证。
沈三娘眼神微沉,沉默着没有开口。易青想了想,说道:“等案子审完之后,如果他实在无家可归,找人将他送到明州府的空行大师那里去吧,好歹是条人命。”
梁洄沉吟片刻,说道:“我去找丁县丞,如今丁二郎在狱中,让他最近多看着些丁小郎,姜岚那边他也得看顾着,若她有什么事,肯定是丁氏族人干的,他以前在案子中出力之事,还没有找他算账呢。我也顺便找他说说话,他估计还在家中肉痛,还要他出力办事,总得安慰他一二。”
易青点点头,说道:“你去吧,顺便向他透个底,就说衙门要新修,城里的富户善人平时修桥铺路,大方捐银捐物,这次修衙门的时候,也希望他们能踊跃积极些。
朝廷不会忘记他们,我以后会着手整理县志,将所有捐了银子的善人名字记录在册,衙门前立碑刻字。捐最多银子的人,名字刻得最大,刻在第一行。这种流传千古,可以记入家族家谱的荣耀的大好事,希望他们不要错过。”
梁洄噗呲一声笑出来,连连指点着她道:“阿青,你真是,就是石头缝里也要抠出朵花来。你是不是看到破破烂烂的衙门时,就已经盯上了他们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