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
晏峤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他不管不顾,将压在邢白鹿身上的人狠狠提起来丢到一边。
邢白鹿蓝白的校服上全是血,晏峤差点忘了呼吸,一时间,悲愤交织,他瞥一眼落在地上的弹-簧-刀,就那么一瞬,他想捡起来去捅人。
不过很快,晏峤收回思绪,半跪下去把人扶起来,手忙脚乱伸手去按那滩血的地方。
邢白鹿看了眼被晏峤丢出去的人,果然是江怀夏。
那两个警察也跑过来了,看见满地都是血,显然被吓到了。
是他们带邢白鹿出来的,要是他出了事,他们都得完蛋。
“别怕,不会有事的!”晏峤的声音都在颤抖,脸色难看得快哭了,他俯身想把人抱起来。
邢白鹿按住他的手:“晏峤,不是我的血。”
晏峤愣了愣。
邢白鹿怕他不信,将衣服掀起来:“你看,不是我的血。”他说着,看向一旁的江怀夏,他浑身上下都是血。
两个警察已经去查看江怀夏。
晏峤将邢白鹿扶起来,他一颗心还在剧烈跳动,他又想起这里这么多血,邢白鹿不应该看的。他伸手想去捂住邢白鹿的眼睛,见自己也是满手的血,只好慌张背手擦在了自己背后的衣服上,这才伸手过去捂邢白鹿的眼睛:“别看小鹿,都是血。”
“没事。”邢白鹿推开他的手,目光看向江怀夏,却是压了压声音道,“估计也不是他的血。”
毕竟刚才江怀夏朝他冲来时的力道很大,那奔跑的速度绝对不可能是个失血过多的人能有的。
他又低头看了眼耳环男把玩过的那把带血的弹-簧-刀,所有之前想不明白的事在这一刻全都联系上来了。
怪不得绑匪们没去交易地点拿钱,怪不得对面只看到平头男一个人,怪不得最后那通电话他惊慌得没算时间,只管要钱。
因为他们那出了变故。
人质杀了人,逃了。
两个警察很快也发现那些血不是江怀夏的,明显松了口气。
男警察接了通电话,说是他们的人已经在对面抓到了绑匪,问他们这边情况怎么样。
这边,女警还在安慰江怀夏。
江怀夏絮絮叨叨说:“我……我想让我弟弟别给钱,不能让他们拿到钱,可我来不及……火车声音太大了,我就只好把他推倒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是故意杀他的,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了!我……我杀了人……我shā • rén了……是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男警察回来,蹙眉问:“什么情况?”
女警脸色难看:“他情绪很不稳定,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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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白鹿的后脑勺撞了很大一个包。
秋姨心疼地拿冰袋给他敷:“我就说不能去,一去就受伤!这种事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子去!那些人都在干什么,不是说会保护你的吗?”
邢白鹿趴在餐桌上没说话。
江怀夏被送去医院了,邢远霖和郑艳玲都跟着去了。
秋姨给邢白鹿敷了会儿,又小声问:“还疼吗?”
邢白鹿终于笑了下:“我半个脑袋都冻住了。”
秋姨轻嗔:“还开玩笑!”
晏峤打听了消息回来,说确定江怀夏杀了其中一个绑匪才逃出来的,郑艳玲又被吓晕了一次。但邢远霖还是很乐观,认为这是正当防卫,应该不至于坐牢。
“没事的,小鹿。”晏峤在邢白鹿边上坐了下来。
邢白鹿应了声,他知道晏峤肯定在想,江怀夏就算不会因为这件事进去,也迟早得因为贿赂的事进去。
但邢白鹿觉得,这件事一定没那么简单。
他料想的没错的话,前世的江怀夏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进去,因为涉及的时间敏感,所以邢远霖一直没有跟他提及江怀夏这个人。
按照《刑法》规定,江怀夏杀绑匪是属于无限正当防卫,不可能会坐牢。
所以,他绝不可能是正当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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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多久,那个被抓住的绑匪说出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版本的故事。
他们本来是想抓邢白鹿的用意勒索邢远霖的,因为一些原因只能带走了江怀夏。没想到邢家直接报警了,绑匪们很生气,想砍江怀夏一根手指送给邢远霖,作为他报警的惩罚。
江怀夏为了打消他们的念头,给他们出了主意,让他们引开邢远霖和大部分警察,再打电话让邢白鹿来送钱。邢白鹿身体不好,随便吓唬吓唬,就能把他吓得犯病,就绝不可能追得上他们。
这样一来他们既拿了钱,又不会出现被警方抓到的风险,必要的时候,江怀夏还会帮他们引开警方的注意。
他们听信了江怀夏的话,给他松了绑。
结果等那个平头绑匪去铁道口踩点回来,发现自己的兄弟被捅死在屋内,江怀夏早就不知所踪。
绑匪觉得完了,但又不甘心人财两空,这才有了后来那通漏洞百出的电话。
江怀夏那时已经出院回家,警察来录口供,他直呼冤枉。说他会那么说是为了降低绑匪对他的戒心,他只是想趁机逃走,并不是真的要帮绑匪跟自己的舅舅拿钱。
“后来我扑倒小鹿就是不想让他们得逞拿到钱啊!”江怀夏急着要证明,“我不这样,他们要砍我的手指啊。”
警察们坐在他床前做笔录。
邢白鹿下意识摩挲着自己曾经被打断过的那根手指,目光直直看着满脸无辜的江怀夏。
要是绑匪真的砍断了他一根手指多好啊。
江怀夏又看向邢远霖:“舅舅,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想要对小鹿不利!”
邢白鹿听得太阳穴有些微跳,他按了按额角:“他们没说砍你手指的时候,你也早就想让他们带走我了。”
邢远霖的脸色有些沉,大约想起了绑匪问谁是邢白鹿时,江怀夏给他们指了人的事。
“而且,表哥看我拎着书包,应该也猜到里面没有钱了吧?”邢白鹿站了起来,朝边上的邢远霖说,“爸,我有些头疼,先回去了。”
“爸爸陪你回去。”邢远霖忙跟上他。
江怀夏急着从床上坐起来:“舅舅,我说的都是实话!是那个绑匪冤枉我!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我为什么要shā • rén?我根本没必要shā • rén啊!”
其中一个警察拦住他:“江先生,请先坐下,我们还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
邢白鹿已经和邢远霖从江家走了出来。
“对不起,爸爸不应该同意让你去的!”
邢白鹿诧异回头看了他一眼。
短短几天,邢远霖看着憔悴不少,毕竟人心这种东西,看不透一辈子,看得透分分钟。
他内心肯定不想把江怀夏往坏了去想,但想起这几天的事,又特别内疚居然会头脑发热让自己的儿子去交赎金!
那天他回来看到邢白鹿身上全是血,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四肢冰凉,头脑空白了一片,恐惧害怕充斥了他满身。
“头疼就回房睡觉。”邢远霖心疼看了看邢白鹿没有完全消肿的后脑勺,和他一起进了自家院子。
“叔叔。”晏峤见他们进去,从沙发上站起来打了招呼,又看向邢白鹿,“听说你们去江怀夏家了,他说什么了?”
邢远霖沉着脸似乎不太愿意说。
邢白鹿直接带晏峤上楼。
房门一关,他才开口:“还能说什么?矢口否认,垂死挣扎。”
他径直走到床边扑上去,又翻了个身,冷笑道:“他还真能想,跟绑匪合作……这事真能成,那两人最后也得杀了他。”
晏峤在床沿坐下,伸手将软枕垫在邢白鹿脑后,这才说:“只怕他们双方都是这么想的。警察再来问话也是迟早的事。”他的声音低了些,“那天我见过从现场回来的警察,全都吐了。”
邢白鹿的眉眼微压,是吗?
那天江怀夏衣服上那么多血,但他身上却没有一个伤口。
被松了绑的人质,和一个残忍的凶杀现场……这个案子本身就很微妙了。
-
后来几天,邢白鹿每天上学放学,生活还和从前一样。
晏峤却整天脸色凝重,似是心事重重。
三天后,江怀夏被警方带走。
晏峤憋着的那口气仿佛终于松了,那样一个恶魔住在离小鹿不过百米的地方,他这几日都没睡好觉。
邢远霖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忙碌,除了公司的事,他也一直在不停地带着郑艳玲往看守所跑。
邢白鹿不打算过问这件事,邢远霖大约也看出来了,自那天后,再没在他面前提过江怀夏。
二十多天的补课日子很快过去,学校也正式开学了。
刚下课,邢白鹿就见方琮林的身影从他们班飞过,他顺势从窗口探出身去,张青柚走出教室就被方琮林堵了。
邢白鹿忍不住笑,估摸着张青柚把方琮林关黑名单里一个暑假了。
方琮林手里提了一大袋东西,也不知道给张青柚买了什么,邢白鹿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
他听方琮林在说:“学长,这都多久了,还没消气呢?你看,我这不是特意来给邢白鹿赔罪了么。”
邢白鹿的脚步一顿。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方琮林扭头看见了邢白鹿,把手里一大袋子东西往他怀里塞,“特意给你带的!”
“给我的?!”邢白鹿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低头发现是汤医生给他配的中药。
之前半个月的量喝完了,这是剩下的半个月。
方琮林又说:“学长,你看邢白鹿都原谅我了,你还不消气吗?”
张青柚道:“他说原谅你了吗?”
“还用得着说吗?”方琮林道,“我给他东西,他都接受了,这还不能说明他原谅我了吗?”
邢白鹿:“……”这是我的药,我原不原谅你都的接吧?
张青柚不想理他:“让开,我要去洗手间。”
方琮林屁颠屁颠跟上去:“一起啊,学长。”
邢白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来:“喂,为什么他是学长,你叫我却是叫全名?!”
“琮林么?”晏峤走了出来。
邢白鹿笑:“就是他。”
晏峤又见邢白鹿手里的一大袋中药,帮他接了说:“我觉得让你喝一个月很有必要,你看你这段时间跑得快了,饭也吃得多了。”
邢白鹿莞尔:“能不多吗?我这一天天又是体力劳动,又是脑力劳动的。”
晏峤听了笑。
邢白鹿道:“你每天都魔鬼式补课,不需要补补吗?”
晏峤认真问:“你想我喝吗?想我陪你一起喝中药的话,我让汤医生给我也寄几贴过来。”
邢白鹿微微撑大眼睛:“你是不是傻,哪有陪着喝药的!我开个玩笑而已。”
晏峤仍是笑。
张青柚回来了,看他俩站在门口,忍不住道:“你们还不如找个地方坐坐呢,干嘛挡在门口。”
邢白鹿笑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张青柚无奈道:“真是上个厕所都不能让我安生,我只好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求个清净了。”
邢白鹿道:“所以他就乖乖回去了?”
张青柚抿唇:“因为我说他再不回去,我就再把他拉黑。”
邢白鹿笑出声来。
晏峤难得说了句话:“你算是他追的最久的一个了。”
邢白鹿扭头问:“那是认真了吗?”
晏峤轻嗤:“是因为张青柚坚持的最久,一直没答应他。”
邢白鹿:“哈哈哈——”
张青柚面无表情道:“那我能让他破吉尼斯纪录。”
邢白鹿:“哈哈哈——”
后来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去了方琮林耳朵里。
他气势汹汹给晏峤发信息的时候,他们正在回家的公交车上。
晏峤见是方琮林的信息,一点也没避讳邢白鹿,还示意他看。
方琮林:「老晏,你他妈真的想死兄弟」
晏峤:「实话不能说?」
方琮林:「互删」
邢白鹿撑大了眼睛,见晏峤径直收起手机,他忍不住道:“他会真删你吗?”
晏峤漠然:“假的,他经常这样。”
邢白鹿有些担心:“真的吗?”
“真的。”
晏峤看邢白鹿是真的担心,又拿出手机道:“你看着。”
他打开了方琮林的对话框,顺手发了个微笑表情过去。
发送成功。
“看,是吧?”
邢白鹿刚松了口气,见方琮林又发来:「卧槽,你不必提醒我,我现在就删!」
附上一连串发怒的表情。
邢白鹿刚放下的心又纠结起来。
晏峤失笑:“真的没事,不信你看。”
他又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发送成功。
方琮林:「老晏,你他妈别欺人太甚!」
邢白鹿:“……”
方琮林转而发给了邢白鹿:「能不能管管你们家那位!」
邢白鹿憋着笑:「怎么管?」
方琮林:「让他把我删了吧」
邢白鹿:「你干嘛不删?」
方琮林:「最后给他一点面子」
邢白鹿轻笑,看来晏峤说的是真的,便不在管他了。
方琮林就给张青柚发:「老晏和邢白鹿在干什么呢?」
张青柚抬头看了眼正说着话的两人,低头打字:「想给我发什么就直说,用不着东拉西扯」
方琮林:「……」
-
邢白鹿回家时,难得见邢远霖这么早就在家了。
进门正好见秋姨装了食盒要出门,邢白鹿忙问:“去哪?”
秋姨说:“哦,这些天你姑妈心情不好,先生让她来家里吃饭,她又不肯,说那天她还求你去救人,觉得很对不住你。我就想着让她别开火了,给她送点吃的过去。先生也在那边,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邢白鹿跟着秋姨过去。
郑艳玲低着头坐在卧室里,邢远霖坐在她面前和她说话。
秋姨进去说吃的已经放厨房了,让郑艳玲想吃的时候自己热一热。
邢白鹿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想起他第一次去清江路65号看见她时的模样,和现在相去甚远了。
她瘦了不少,头发也乱糟糟的,那时见她,她虽然不是那种特别会打扮的人,但也把自己收拾得让人看了很舒心。
邢白鹿站了会儿,转身下楼。
他不是个会煽情的人,也不太懂得怎么安慰人,更何况郑艳玲是可怜,但一想起江怀夏的可恶,他怕他会忍不住当场骂人。
“邢白鹿。”
邢白鹿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有人叫他。
很意外,是许久不见的陆明嘉。
陆明嘉提着水果,解释说:“我妈妈让我来看看郑阿姨。”
邢白鹿点点头,与他错身要走。
“邢白鹿。”陆明嘉又叫住他,“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什么?
邢白鹿愣了下。
陆明嘉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两个绑匪本来是要绑你的,你表哥算是替你被人绑走的,你为什么要说绑匪问谁是邢白鹿时,他指了你的话?”
邢白鹿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让开。”
陆明嘉不让,继续说:“他为了自保故意说和绑匪合作有什么问题?你当时都已经脱离危险了,就算让你去送赎金,你身边肯定也有人跟着的,你为什么不信他的话?”
邢白鹿道:“你是傻子吗?”
“什么?”陆明嘉大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懵了。
邢白鹿无语道:“我信不信重要吗?得警察信才行,所以,你现在是来跟我讨论警察都是傻子吗?要么,你把刚才的话去警局再说一遍,问问他们为什么不信他?”
陆明嘉的脸色很不好看。
邢白鹿推开他走到了院子门口,又突然转过身来:“陆明嘉。”
陆明嘉忙回头。
邢白鹿睨着他看:“江怀夏找徐江桦打我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
“算了。”邢白鹿笑了笑,陆明嘉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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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江怀夏的案子一审开庭
因为不是周末,作为学生党没办法去现场,晏峤让常律师找了个人去庭审现场。
下午,常律师亲自给晏峤打了电话。
江怀夏和绑匪各执一词,且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江怀夏是真的要和绑匪合作,所以法庭偏向江怀夏是假意合作的事实。
但因为绑匪相信江怀夏是真的要合作,给他松绑,解除了对他的禁锢,江怀夏的处境从和绑匪“合作”开始就不再处于危险之中,所以导致法律规定的在绑架过程中的无限正当防卫不适用此案。
一审判决江怀夏防卫过当,判了有期徒刑六年零三个月。
江怀夏不服,要求上诉。
“上诉?他怎么有脸上诉!”张青柚气得不行,连手里的易拉罐都被他捏扁了,饮料直接飞溅出来。
方琮林手忙脚乱拿纸巾给他擦:“别乱动啊学长,你都溅衣服上了!”
张青柚很生气,拽过方琮林手里的纸巾狠狠地擦,还一边骂。
晏峤紧抿着唇,喃喃道:“六年,才六年……”
“晏峤。”邢白鹿拉住他的手,感觉得出他整个人有些紧绷,他拉他坐下,小声说,“其实是超出我的预期的,我查了好多资料,毕竟他被绑架是事实,我本来以为顶多就判个三年。六年已经很解气了,毕竟……”
他压了压声音:“毕竟如果他受贿的话,他这种级别金额不会很高,顶多也就三年。”
晏峤侧脸看着望着他笑的邢白鹿,不免叹了口气。
这傻瓜还高兴成这样,对江怀夏那种混蛋,六年根本就不够!
他反握住了邢白鹿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小指,想着这一世也差点让江怀夏得逞,晏峤就恨不得亲自拿刀捅江怀夏两刀!
他后来私下给常律师打了电话。
常律师明确告诉他,一审的结果没什么问题,就算上诉,出入不大。
但他说:“这案子我没有参与,很多细节都不知道,但正常来说,不应该判那么重的。”
晏峤蹙眉:“什么意思?”
常律师道:“刑事案件,许多细节是不会披露的,这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问题应该在那个现场。”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现场,没有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常律师无疑在告诉晏峤,江怀夏的冷血与残忍。
晏峤便又觉得六年实在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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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审的结果,驳回上诉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