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天娇谢了又谢之后,司青儿便到床边仔细看了蜜桃的状况。
好在,只是被掐得颈间发紫,并没多添其他外伤。
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安稳几分,司青儿咬着嘴擦擦眼,屈身要去捡地上的小碗。
“这等事,老奴来吧。”
崔妈妈抢在她前头,将小碗捡了。
说着还单手搀着司青儿,让她坐到床边。
“多谢您了。我也知道,此时的一句谢谢,并无法报答您与陈小姐的宽容慈悲,但……”
司青儿低头攥着崔妈妈的手,前世今生两辈子,头回像此时这么卑微。
崔妈妈大约很见不得她这样,叹息着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今儿若是没有您,哪里还有我们小姐和小公子的平安?身份不身份的,我们公子给您开门时便扯了寻医的谎,也怪不得没在身份上说实话。”
通情达理的崔妈妈,说着便俯身拍拍司青儿的手背,语气温和的劝她别再把冷妈妈的混账话放在心上。
“好啦。她妹妹的药不能断,您还是赶紧去取一碗回来吧!”
小炕上,单手抚着婴孩儿襁褓的妇人,说着便朝司青儿投来友好一笑:“既然话已经被那刁奴说了,那我便也不瞒着你。我其实就是这药铺的主人,街上人都知道我姓陈名天娇。至于堂妹陈淑云……”
妇人提及陈淑云,带着血丝的眼睛,便更红了几分。
“若不是我留了她在铺子里看家,想必她也不会遭了横祸。好好的一个人,竟被糟蹋得……唉,我就不该将她留在这的。”
“那你堂妹的尸体呢?之前分明在炕上……”
司青儿一时嘴快,说到一半再想把话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妇人听了她这半截的话,略思片刻便在炕上往司青儿这边挪了挪:“淑云衣裳头发,都是你为她整理的?“
司青儿:“……”
还好你脑子不糊涂,不然别人听了这话,可能还以为她是shā • rén凶手吧?
她短暂的沉默,让妇人的猜测更深几分。
随后也不等她承认或者推脱,妇人已经下炕到床边拉住她的手:“淑云身上……难为你愿意为她净身更衣,您这份大恩,真是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其实,司青儿是想推脱说不用报答的,可她望着昏迷不醒的蜜桃,却实在没骨气说出拒绝的话来。
顺着她的视线,妇人也看向一旁的蜜桃,沉吟片刻后,便温声道:“……你妹妹若不嫌忌讳,便暂时先用了淑云的名字也好。或许淑云知道在这事上能帮到你,心里也会高兴的。”
“刚生了孩子的人,还是多躺着少说话吧!好好的又提伤心事,当心奶水要不好的!”
房门之外,没得着允许便不敢进门的冷妈妈,语气很卑微的插嘴。
原本已经和缓了的气氛,再一次的尴尬起来。
司青儿其实满心都对陈天骄很是感激,毕竟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拆穿她的谎言,甚至到此时,也设身处地的在为她和蜜桃着想。
可冷妈妈的存在,便不得不让司青儿意识到,她确实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