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此时此刻,许清宵笃定了一件事情。
怀平郡王必死。
许清宵没有任何犹豫。
他完全相信怀平郡王方才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他不死的话,自己将会遭遇无情针对。
自己不怕,可自己身边的人怎么办?自己可以不犯错,他们能不犯错吗?
一旦犯错,按照怀平郡王这种行事作风,只怕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要枉死。
死都有些好听一些,可能生不如死。
所以怀平郡王一定要死。
不死,自己心不会安。
这是一个大敌,一个真正的大敌。
许清宵离开了刑部,朝着皇宫走去,连衣服都不换,就这般吧。
而看着许清宵的背影,怀平郡王眼中只有冷意,他确定了,他一定要将许清宵折磨至死,不对,不是折磨死许清宵,而是让许清宵这辈子只活在痛苦当中。
这样才能报复许清宵,才能让许清宵真正的后悔,如果直接杀了许清宵,这一点都没有快感,他要折磨死许清宵,这样才有快感,持续的快感。
想到这里,怀平郡王笑了。
他眼中轻蔑无比地看着蒋鑫言,目光冰冷,没有说话,可眼神代表一切。
他蒋鑫言也要倒霉了,怀平郡王不会放过他的。
怀平郡王龙行虎步,他披头散发,朝着宫中走去。
此时。
宫外,文武百官已经聚集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可比许清宵大闹刑部要恶劣十倍。
六部的官员皆然在宫外沉默,而随着许清宵的到来,百官眼神极其复杂,他们不知道许清宵为何非要与怀平郡王结下死仇。
但他们唯一知晓的是,许清宵真的要倒霉了,毕竟怀平郡王是王爷,如他之前说的一般,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他。
除非许清宵能拿出关键性的证据出来,证明怀平郡王真有嫌疑,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许清宵到来,没有人与他说话,而国公等人看着许清宵点了点头,他们没有说话,眼神交流一切,让许清宵不要说一句话,到了朝堂上一切好说。
很快,怀平郡王出现了,他依旧狂妄,眼神霸气无比,披头散发的样子,更显得威严可怕。
“你冲动了。”
孙静安开口,他看着怀平郡王,想要好好劝阻几句,认为怀平郡王太过于冲动和激进,如今也陷入了泥潭之中。
可怀平郡王却漠然无比地看着孙静安,缓缓开口道。
“本王的事情,关你何事?”
一句话开口,让孙静安愣住了。
他是大儒,地位极高,怀平郡王是王爷,按照职位来说,的确比他高,而且不是一点点的高,是非常高,可怀平郡王也是读书人,是他们大魏文宫的读书人。
他老师也是一位大儒,自己说教两句也很正常,可没想到的怀平郡王居然这样对自己说话?
然而在怀平郡王眼中,自己所作所为,甚至包括与许清宵结仇,都是因为大魏文宫,他不在乎与许清宵结仇,而是在乎大魏文宫没有出手帮助自己。
再者他读书为的是什么?当真是为了修身养性?为的不就是压制黄龙大真气?为的不就是能拉拢儒官?
可现在,自己惹下这么大的事情,怀平郡王知道自己今天有难,可那又如何?自己不会死就行了。
大不了就被囚禁,大不了就受罚,大不了就去外地当个藩王,但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回到京城的,这些仇他迟早会报的。
而大魏文宫,自己也没必要去尊重了,一群狗一样的东西。
“你!”
孙静安有些颜面无存,他指着后者,想要怒斥一句,但立刻被陈正儒拦下来了。
“不要招惹,他是王爷。”
陈正儒一句话让孙静安沉默了,满腔的愤怒,只能憋在心中,脸部有些涨红。
他本意是想要好好教育一下怀平郡王,但没想到对方丝毫不给自己面子,那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吃下这个亏了。
“宣,百官入朝。”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百官依次入朝,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严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
今日之事,闹得太大太大了。
他们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很快,百官来到殿下。
几乎是同时,太监的声音响起。
“入朝。”
声音响起。
众人依次列位,朝着大殿内走去,而怀平郡王走中间之道,他是郡王,是王爷,大魏皇室,有资格走这条路。
百官入朝。
大殿内阴凉,可众人心情却极为沉重。
这一刻百官入朝,还不等众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之时。
李远的声音响起了。
“臣,李远,有本参奏。”
李远第一时间开口。
“宣。”
龙椅上,女帝高高在上,她开口一个字,让李远先说。
“陛下,臣参怀平郡王,目无王法,践踏律法,动手伤人,拘捕抗命,更是羞辱百官,辱我等是猪狗,此等言语,大逆不道,此等行为,天神共怒,臣,恳求陛下,严惩怀平郡王,以正律法,以平天下官员之心。”
李远上来就是一大堆罪名扣在怀平郡王头上,而且态度极为强烈,否则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都不喊,便要参本,可见李远是有多大的决心。
“一派胡言。”
“本王何来目无王法?他区区一个刑部主事,要来缉拿本王?本王乃是郡王,大魏的郡王,若束手就擒,有辱王位。”
“本王拘捕抗命,是正常反抗,本王未曾杀一人,反倒是京兵杀本王手下若干。”
“你们这张文臣之嘴,颠倒是非黑白,本王问你,本王何来之错?”
怀平郡王是真的狂妄,已经狂妄到无边了。
当着陛下面前,竟然直接开口,而且将自己所作所为,说的如此之被动,反而将执法者骂的狗血淋头。
“那你侮辱我等是猪狗,又如何解释?”
李远冷漠开口,盯着怀平郡王,丝毫不惧。
“你们不是吗?”
“这朝中文武百官,难道就不是我们季家的狗吗?你们是大魏的臣子,大魏是我们季家的,难道本王说错了吗?”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炸锅了。
怀平郡王是真的疯了,当着陛下面前,他还敢说这种话,而且如此羞辱,满朝文武都怒了。
他们是大魏的臣子,没有错,可他们辅佐的是陛下,而陛下辅佐的是天下百姓,他们不是奴,不是猪不是狗,而是为天下百姓的臣子。
在怀平郡王口中,他们成为了大魏的狗,是皇帝的狗,这等羞辱,......令人肺炸。
“怀平郡王,你狂妄!”
“你当真是目中无人。”
“耻辱,耻辱,奇耻大辱啊。”
“怀平郡王,你羞辱我等?”
“恳请陛下,严惩怀平郡王。”
“我等恳请陛下,严惩怀平郡王。”
一道道声音响起,文臣也好,武官也罢,儒臣也开始骂了,这话太难听了,骂他们是猪狗,对他们而言,是奇耻大辱,他们齐齐开口,请陛下严惩。
而怀平郡王却大笑,他已经彻底放开了,反正横竖都已经要倒霉,何不畅快一点?
他笃定的就是!
陛下不敢杀他!
再者,人人都畏惧陛下,他不畏惧,甚至说每一位郡王都不畏惧,要按辈分来说,他们与女帝辈分是一致,再者女帝并没有彻底掌控大魏。
嚣张如何?跋扈又能如何?
我是大魏的王,谁敢动我?谁又敢杀我?
只要有自己父亲在,就没有人敢杀自己,并且他之所以如此嚣张,是故意在许清宵面前展示的,他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话可以得罪很多人。
但他就是要让许清宵看着,看着自己,即便是如此狂妄,即便是如此嚣张,到头来陛下还是不会杀自己,陛下还是不敢杀自己,满朝文武也不过是一群只会犬吠的狗。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此时,女帝的声音响起了。
“来人。”
“掌嘴三十。”
女帝的声音落下,很平静,但声音响起,两名金甲侍卫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直接将怀平郡王压制住。
“陛下,我是大魏的王,你如此羞辱我,也是给皇家抹黑,请陛下三思。”
这一刻,怀平郡王皱眉了,他皱眉不是害怕,而是他没想到女帝竟然要掌自己嘴,这对他来说,是耻辱。
故此他开口,直接打亲情牌。
但这句话更加显得他霸道无比,眼前的人是皇帝,是陛下,是大魏的天子,可怀平郡王竟然还敢让陛下三思?
真是狂妄的没边。
然而女帝没有说话,而金甲侍卫毫不犹豫朝着怀平郡王的嘴扇去。
啪!
啪!
啪!
每一巴掌都极其清脆,大殿内回荡着这掌嘴之声。
怀平郡王没有反抗,他再狂妄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陛下面前狂妄,这要是真狂妄了,自己还是不会死,可会给自己父亲带来天大的麻烦。
所以他忍。
还是有一些理智的,他愤怒他固执他偏激,但他不蠢。
阻拦办案,不会影响自己什么。
真杀了许清宵,也不会影响自己什么,一条狗罢了。
欺压刑部尚书,也不会影响什么,也是一条狗罢了。
杀了京兵,也没有任何影响,除皇室之外,全是大魏的狗。
他何惧之有?
其实若是挖掘内心的想法,怀平郡王根本不把女帝看在眼里。
一个女人称帝,这本身就是天大的讽刺,可很多事情他也不了解,女帝为何能上位,他不清楚,这些事情他父亲没有说,只告诉过自己,无论如何先不要招惹女帝。
所以他冷静下来了,没有继续作死。
可这仇,他也记在心中,一部分算在女帝身上,但更多的,是算在许清宵身上。
每一巴掌,他都死死记着。
是许清宵害的自己这般。
三十下掌嘴很快结束。
两名金甲侍卫将怀平郡王放下,后者缓缓起身,内敛了部分嚣张,可眼神依旧霸气无比。
有底气就是这样。
龙椅上,女帝淡淡地扫过一眼怀平郡王,她没有说这件事情了,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许清宵,朕,命你查的案,你如今查的如何了?”
女帝开口,这般询问道。
她没有谈论许清宵与怀平郡王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去追究这件事情,因为这些事情的核心,就是围绕‘平丘府赈灾案’,说直接一点,若是许清宵拿出实质证据。
那么许清宵赢了,怀平郡王必会受到严惩。
可若是许清宵拿不出来,那许清宵就完了,之前做的种种事情,要因此付出惨痛代价。
故此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直入主题。
“回,陛下,臣,许清宵,已将平丘府赈灾案彻查清楚。”
许清宵开口,一句话让满朝文武皆然惊讶,他们知道许清宵敢动怀平郡王,肯定是有点底气的,只是听许清宵这般口吻,似乎是找到了实质证据。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