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低头笑笑,卫子卿敲敲他的脑袋:“笑什么?”
秀才小声说:“卿儿,你看擦椅子那人,像不像绿毛小乌龟?”
卫子卿白了他一眼,秀才很无趣地说:“穿的那么绿,不是绿毛龟是什么?”
坐在一旁的顾止戈和青舒越来越严肃,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不约而同地埋下了头。
上好的燕翅席摆上来了,两撇小胡子的客商正襟端坐,绿毛龟连忙拿出象牙箸,双手送上去:“王公呃王老板,请用。”
那位王老板接过来,开始慢条斯理地用膳,他这一动筷子,旁边那些人才敢吃饭。
绿毛龟又端过来杯盏,小心翼翼地为王老板倒上酒,细声细气地说:“王老板,这是咱们从家里自带的酒。”
那王老板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慢慢地用拇指和中指捏起酒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从嗓子里挤出阴阳怪气的声音:“不错,还是家里的东西好。”
秀才见了,扑哧一笑,在身上一顿翻找,最后掏出个皱巴巴的帕子,也用两根手指掐着,凑到卫子卿面前捏着鼻子说:“卿儿,瞧你,桌子怎么洒上水了,来,哥哥给擦擦。”卫子卿根本不理他,秀才自顾自捏着帕子用一种非常做作的轻柔姿态擦了桌子,又伸手拿起酒壶,把卫子卿面前的空杯倒满,卫子卿问他:“你做什么?我又不喝。”
秀才依然勒着嗓子说:“卿儿,这是瑞来客栈最好的酒,你怎么也要尝上一尝。”说着装模作样地用兰花指捏着酒杯,怪腔怪调地说:“来,喝一口。”
卫子卿忍不住笑了,接过杯子轻抿一小口,皱着眉头说道:“你这酸秀才,骗我喝这酒,一点都不好喝。”
秀才兰花指夸张地在身前一绕,指向卫子卿,嗲声道:“说的是,这可没有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好——”那个好字还拖了一个好长的尾音。
看着卫子卿又笑,秀才也笑笑,或许现在逗她是不明智的,会引起那些太监的注意。不过,他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况他心里也很好奇,这些人阴阳怪气的,倒底来干什么。
绿毛龟“啪”地一拍桌子,指着这边说道:“什么人?!敢学我们王老板说话!”
秀才哈哈一笑,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那王老板面前,怪声道:“王老板,幸会幸会!”然后一把抓起王老板桌上的酒壶,就往自己杯里倒酒,边倒边说:“王老板家里的酒即是这样好,不如让秀才尝尝。”
绿毛龟喝道:“大胆!”
秀才看了看他,摇摇头说:“人家王老板还没发话,你嚷什么。”说着一昂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
卫子卿暗自着急,看这些客商的样子绝不简单,秀才这样胡闹,是一定会吃亏的。她正要起身喊回秀才,顾止戈在一旁小声说道:“卿儿,看看再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那些人不是好惹的。”卫子卿忍住不动,手中却已扣住刚才的酒杯,准备情况不妙的时候出手。
而秀才似乎还是不明就里,大咧咧又倒上一杯:“真是不错,好喝!”这时,王老板暗自向绿毛龟使了个眼色,绿毛龟会意,他上前一步,对着秀才抬手就是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