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珠落在身上,带起了轻微的痛楚,当整个人置身于雨雾,雨水多了,人也就没有感觉了,只是身上有点重。
目送那一辆载着父母,载着姐姐和弟弟的车渐渐消失在,这个暗沉的街道,林嘉萱内心无缘生出了莫名的恐慌。
面颊湿漉漉的,不知是泪还是雨,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异常决绝的回过了身,进了这个她生活18年的房子,这个本应老气,却是翻新过后焕发勃勃生机的小超市。
耳边犹记还回荡着林嘉馨的话,“林嘉萱,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我们无从选择,就好似我们选择不了我们的未来,就好似我们预想不到天灾的来临,可不论怎样你都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坚强的勇敢的去面对这个破败的世界。”
“我不想要一个犹如懦夫的妹妹,我要她强大勇敢,也有能力去选择自己的未来,不再是如同现在,任由命运随波逐流。”
“随波逐流……”林嘉萱嗤笑出声,收起了多余心思,她得好好为今后做准备,那一艘游船是林家人留给林嘉萱的活命资本。
景区的游船很是漂亮,就是那四个灯笼,也显得颇为精致,但仅是这样可满足不了林嘉萱,外面的倾盆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变小,风携带着雨,没有封闭的空间,水迟早会越积越多,将它彻底变成一艘沉船。
为了防止预想变成现实,她于船只的遮棚处沿四边围上塑料薄膜,为了保险再加厚了一层油布,每一边都用钉子牢牢钉住,这也是怕它禁不住风雨摧残。
四个灯笼林嘉萱没有丢弃,就把它牢牢挂在里面,加上一大袋蜡烛,内里的空间不会陷入黑暗。为了方便接下来自个生活,棉被,加厚的衣物也得有上个一两套。
唯一值得林嘉萱欣慰的是,起先林家人把大半食物搬进了船中心,即便林父林母他们带走了不少,可留下的物资也足够林嘉萱好好安稳的过上两月。
除去这些,最是重要的还得准备上一个火盆,供以取暖和烹制热食所用,林嘉萱可不想一天到晚吃那冷冰冰,毫无热量的食物。
当然仅是一个火盆,可不足以支撑她的消耗,还得备齐足够的燃料,可想到这她就伤心啊!
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可如今那还有城里人烧木头,就是煤炭也甚是少见,没得办法的她只能举起锯子,磨刀霍霍挥向自家的家具,林嘉宸到是买了些汽油回来,但林父拎回来的却偏偏是一艘手动木制船。
一切都得靠人力驱动,但汽油是个好东西,她可不会留在这个家里,带上,带上!
忙完这些,天临近擦黑,水也涨到林嘉萱腿部关节往上的位置,这还仅是室内,为了不将船困于屋中,她不得不把它搁置在屋外。
但问题又来了,放置屋外招来的不仅有羡慕,还有垂涎,这就跟八零年往屋外停放一架小汽车那般显眼与瞩目,眼下可不是和平时期,谁知道那群得不名额的人会做出怎样的疯狂事。
话说政府高明处就是没有具体公布每一处避难所具体融载人数,让无大奸大恶的小市民隐隐看得见希望不用过度绝望,在他们的想法中可能就是这处避难所不成,他们还可以去试试其他几座避难所,或许总有他们的位置。
还有人固执的以为,只要去到避难所门口,国家政府还能彻底将他们放弃不成,集众人之力逼迫政府就范,但他们的想法显然落了空,各地避难所的武装力量可绝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家人率先得到了名额,他们就更不想让这个避难所陷入混乱与无序,保护避难所就等于保护他们自己的亲人。
林家四人来到山海号避难所,正好见到的就是几条活生生的人命倒于枪下,以绝对的暴力迅速威吓住那群想要闹事的人。
乱世用重典说的莫过于此,被鼓动的大脑迅速冷却,再加上上面领导人的一番忽悠,只要有船不论大小,也是能活得下来的,且避难所会定时开放集市区,供以普通人交换。
在现在死与未来死之间,多数人选择了后者,没得头铁当下去硬碰枪口,自杀也不是这个自杀法。
当然还有人想的是前往高地,尽可能的避过这一场大洪水,就好像先前的大旱灾,人挪活树挪死,但想法很好,实施起来就很难,连日来的大暴雨,地势偏低的地方早已被水淹,b市本就临海,属于最先遭难的城市。
大批量的交通工具停线,唯有飞机还能启航,但在这样的风雨交加的天气中飞行始终承载了一定危险性,只人们还是趋之若鹜,飞往内陆,飞往地势偏高的地界,其火热程度直接造成了一票难求的现象。
政府没有阻止,甚至是持默许态度,这些国家单位还依旧严格守岗,给渴望活下来的人民留下希望,当然航线只在夏国范围,绝不飞往国外,就是时间也尽量挑短途航向,政府也尽可能为事业单位上尽职守岗的工作人员做好考虑与安全保障。
这一趟机是有去无回,故每一个名额都异常宝贵。
但这都与林嘉萱毫无干系,她现在想的是她是住船呢?还是睡屋呢?
算了算了,老子活命可就靠它了,可不能叫别人第一天就把它抢了去,反正都得适应,早适应,晚适应以后她都得睡这里。
“咕噜噜……”肚子闹起了海,林嘉萱这才忆起她除了早饭没吃过一点东西,但不急,她还有东西没有准备好。
她的救生衣,她的游泳圈,就是瑜伽球也被她捆起来绑至床尾,她得多趁着水还没没过脑袋,尽可能的掌握游泳技能,不论是蛙泳还是蝶泳,亦是狗刨式,只要能在水中活下来都是个好。
除去那些,林嘉萱准备了不止一把武器,她就一个菇凉家,没有足够的防身工具,她晚上定是睡不着,从钢棍,到砍骨刀,菜刀,铁锤子,最爱的还是那一把西瓜刀。
考虑到这是今后要住的地儿,要在这水中漂泊,必要的性还是得有的,故林嘉萱又在两侧加厚了一层油布,把这一艘颇具观赏性的游船,硬生生的给拉下了好几个档次。
吃着泡面,颇为惋惜的看着撤走的兵哥哥,她有感觉,他们不会再来了,没有暴力的威吓,这条街迟早得乱。
如她这样将船舶停留在屋外的还有不少,时不时还能听见锯子锯木头的声音,锤钉子的声音,人们的说话声……朦朦胧胧,夹杂在雨中,这几家估摸是没买到船,现打算连夜赶工,手工制造出一艘载人船,但少有同林嘉萱一样早早住进船的人。
毕竟与船相比,还是地面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