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局里，张浩已经提前在门口等着我，在他的带领下，我很快就步入了那件审讯室。
审讯室灯光很黑，而且环境也相当低沉，我不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了，可每当走入这里的时候，还是难免觉得又些不适应。
不过我一句话没说，因为今天我并不是过来受审的，而是应邀，赶来帮警方审讯犯人。
身份上的转变，让我的内心变得完全不同，而在步入审讯室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双手被人反绑在审讯椅上，蔫头巴脑的凶手。
这的确不是什么老头，当他被卸去伪装之后，展露在我眼前的那张面孔，充其量也就四十来岁左右，他个子不高，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的汗渍也未干透，湿漉漉地贴在鬓角上，一副愁眉苦脸、相当老实木讷的样子。
讲真，我有点感觉被震撼到，毕竟这样一张脸，未免显得有些过分普通，属于塞进人堆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人找出来的那一种。
当然了，一个合格的杀手，的确应该具备这样的一张脸，如果长相太出众，难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提前捕捉到。
看见我，那家伙轻轻哼了一声，有点懒洋洋的，直接把目光别向一边，似乎不太愿意搭理我，而坐在审讯室里的陈警官，则是立马迎了上来，把嘴巴凑到我耳边，嘀咕了一阵子。
他说这家伙落网之后，一直拒不配合，也不肯交道任何事实，烟倒是抽了不少，可有用的信息，却一个屁也没放。
我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示意陈警官返回椅子上坐好，自己深深吸了口气，挪步走到这家伙的面前，缓慢蹲下，又伸出手来，在他下巴上轻轻拍打了一下，“还记得我吗，昨天晚上，我跟你交过手的。”
昨晚见面的时候，这家伙乔装成一个独眼老头的样子，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并不瞎，不仅不瞎，反倒显得炯炯有神，有点像只精明的耗子，一个劲儿地在眼眶里打转转。
听到我的问题，这家伙笑了，说有么？我怎么不记得，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没再那个公园好不好，我只是喝醉了酒，迷迷糊糊跌下水，你再说什么，我真的不清楚。
我“哦”了一声，点头，说那好吧，既然你不肯承认杀手的身份，那么昨天晚上中蛊的人，也不是你咯？
见我这样讲，这家伙的嘴皮才抽搐了一下，本能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肚皮位置，有点流汗了。
显然，昨天晚上的那种剧痛，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但这家伙脾气很硬，即便是受到了我的威胁，也紧咬着牙床，一个字不吭，反倒冷冷说，“你想干什么，你在威胁我吗，难道你敢对我用刑？”
我笑了，揉着手腕子，说怎么会呢，我们这儿都是文明人，谁会对你用刑？
我说完，他就舒了口气，流着冷汗说既然不打算用刑，你干嘛还要进来。
我呵呵笑着，并不讲话，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将双手慢慢合十在一起，在心中默默诵念起了蛊咒来。
子午断肠蛊一旦被种植在他身上，这家伙就永远不可能摆脱，我只不过将蛊咒念了半段，他的脸色就起变化了，先是很不适应地蠕动起了身子，然后紧咬着牙，死死承受着来自小腹下的剧痛。
别说，这老小子的确是个硬汉，即便小腹下开始钻心地绞痛，居然也没吭声。但我并不着急，一边诵咒，一边将属于他的痛楚渐渐拔高，随着咒语声的诵念，他终于受不了了，开始哀嚎，说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里是警局，是个讲法制的地方。
我哈哈笑，松开双手道，“亏你还知道什么叫法制呢，这可真是教人稀奇，如果不先继续疼下去，你就把问题老实交代清楚，随便也告诉我们，谁是幕后主事者吧？”
他疼得满脸扭曲，说马勒个巴子，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们这是言行逼供，我可以上诉，就算我真的交代了，也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我又笑了，摇头说是啊，想不到堂堂一个杀手，居然熟读法律，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的确，如果你能证明是我在刑讯逼问你的话，无论什么口供，都是无效的，可是你能吗？
我既没有接触这老小子，而且还刻意跟他保持了五六米的距离，审讯室的监控录像可以作证，我压根没有碰他一根手指头，只不过是隔着五六米，跟他聊了会儿天而已。
见他嘴硬，我便把心硬了起来，轻轻打了个响指，龙灵蛊的气息再度发威，直接将他的痛感上调了两级。
这一下，他无法继续嘴硬了，佝偻着身体，拼命地想要把小腹收回去，好像一只受到折磨的小虾米，在审讯椅上不断地蹦跶，差点把眼珠子都鼓了起来。
只可惜，他的双手已经被手铐反绑，无论怎么蹦跶也无济于事，到了最后，索性就不蹦了，浑身瘫软，仿佛触电一般地躺在了椅子上，口中“哎哟哎哟”地呻、吟，五官抽搐，呈现出一种蜡黄的颜色。
陈警官有点害怕，赶紧站起来制止我，说小邢，玩玩就够了，看他这幅样子，怕不是快嗝屁了吧？
我摇头，说早着呢，你不用心急，我知道该怎么操作。
话说一半，我拍拍手，那老小子的身体轻松了不少，仍旧一个劲地淌汗，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宛如一头老牛，看向我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我笑着走上去，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是个硬汉，也知道你们这一行的人，都很有信仰，讲真，其实我挺佩服你，如果换一个环境，或许我会跟你做朋友，可惜现在不行，你仅仅是暗算我也就罢了，甚至还故意射杀我身边的人，这仇，我如果不报，这辈子都抬不起来。”
他喘气如牛，仍旧瞪着眼睛看我，喘了好久，方才阴恻恻地说，“逼问我也没用，这行的规矩老多了，就算我也不知道雇主的真实信息。”
我说哦，原来你和雇主没有直接交易啊，那行，中间人是谁，你总该知道的吧？
这老小子又不说话了，垂下头，紧抿着嘴唇，目光里犹如要喷出火来，态度依然那么冷硬。
“好、好好……”我连说三个好字，一脸戏谑地站起来，说朋友你不愧是一条硬汉，不过，现在距离天亮还早，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亲热，这样吧，如果你能撑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就放弃对你的询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