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叔的呵斥,柳白显然是有些懵了,捂着受了伤的胸口爬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叔,说什么叫我干了什么?
他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身为自己长辈的小叔,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帮着外人,而没有选择帮助自己。
可小叔却并不理会他脸上的错愕,反倒指了指我脖子上被他掐中的地方,沉着脸询问柳白,问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邢云不仅是你堂兄的生死之交,还是咱们柳家的大恩人,要不是他,你爷爷只怕早就尸变,成为一头只知道嗜血的怪物了,为了援救你堂兄,人家不远千里而来,甚至在发现后山地宫被人盗掘的时候,几次仗义出手,帮助你、帮助大家共同摆脱了危机。”
“可你呢?非但不懂得什么叫感激,反倒趁人受伤的时候,对他下这样的重手,你自己说,难道这就是我大哥平时交给你的处世之道吗?”
“我……”柳白直接被训斥了后退了一步,脸上更是青红一阵,显得极为羞恼和愤慨。
沉默中,他把那双写满了不甘的眼珠转向小叔,喘着粗气询问,说这就是你帮着外人,训斥自己侄子的理由?
小叔则重重地叹气,摇头说你呀,毕竟还是太年轻,太没有是非观念了,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帮着谁,这世间任何事,总归是逃不掉一个理字,你的做法太没有道理,我当然只能帮着邢云了。
“呵呵,我懂了!”
柳白收回了视线,继续一脸阴沉地道,“说来说去,能够入你法眼的人,从始至终也只有柳无双,至于我,在你眼中不过就是个浪荡子弟而已,对不对?”
小叔直视着他的双目,迟缓、但又坚决地点头,“比起柳无双,你的确是缺少了必要的历练,怪只怪大哥平时把你保护的太好,才会搞得你这么无知。”
柳白不说话了,阴沉的脸,犹如即将要拧巴出水来,随后便是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外面的通道中走去。
小叔则将虎目一蹬,厉声道,“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你到底还有没有长幼尊卑的概念,给我回来!”
柳白则是寒着一张脸,狞声狞气地回头望着我们,发出一大段咯咯的长笑,说长幼尊卑?还真是可笑啊,在你心里,何曾还有我的位置?小叔,你刚才那番话,说得很好,从今天开始,你也不用再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自己去面对磨难和历练吧。
说着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那种宛如负气小媳妇一般的怨恨眼神,却是犹如一片阴影般笼罩在心头,挥之不散。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小叔并没有追向柳白,而是唉声叹气地扭头,朝着我这边走来,伸手在我肩上轻轻拍打了一下,面带愧色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当小叔的,没能约束好自己的后辈,让他给了你这么大的难堪,也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计较柳白的行为了,好么?”
我盯着小叔那双写满了真挚的眼神,淡淡点头,又反问道,“可万一他以后继续干出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来,我该如何应对?”
小叔直叹气,摇头说不会了,柳白本质并不坏,只是因为被家人照顾得太好,加上他身为柳家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导致家族中每个人都对他不断地阿谀奉承,所以才养成了这种狂妄自大,凡事以自我为中心的价值观。
“你也看见了,刚才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相信那些话会对他重新竖立是非观有效的。”
说真的,听完这番话的我有点想笑,很想告诉小叔,一个人的性格,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培养形成,更不是因为几句话就能扭转得过来的。
可转念一想,就算我把这话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处在小叔这个位置上,他比任何人都要为难,总不能帮着我,对自己的侄子下手吧?
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说,摇摇头,继续扶着有些发闷的胸口坐下,指了指小叔刚才现身的方向,询问他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小叔直叹气,说唉,之前我们分手之后,我本打算跟着柳无双先离开这个洞穴,没想到刚走出不远,又遭了之前那头守灵意识的袭击,迫不得己只能交战。
虽说最终顺利打杀了那头恶灵,但也导致三人失散,失去了彼此的行踪。
对于柳无双,小叔倒不是那么担心,唯一担心的还是柳白,生怕他年轻鲁莽,会在洞子里胡来,于是就硬着头皮跑回来寻找,也是花了好一些功夫,方才跟随着柳白的踪迹,寻找到了这里,却不料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
我也跟着苦笑,说这小子实在太缺少是非方面的调教了,刚才是真的想杀了我,要不是你及时赶到的话,只怕……
话说一半,我又察觉到小叔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便楞了一下,反问他怎么了?小叔指了指我的胸口,说刚才,就在你奋起反抗的时候,我总感觉你体内隐藏着一种令我感到特别陌生的气息,这股气息我从未捕捉到过,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我摇着头说,“具体事由,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我一边说,一边想要拉着小叔离开,谁知他却摇了摇头,轻轻挣脱开我的手,又把手指向了身后那扇石门,说既然下了洞子,就没打算再轻易离开了,还问我,陈大牙那帮人,是不是已经通过了这扇石门?
我苦笑,说是,又简单地跟小叔讲述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而小叔则摸了摸鼻子,十分费解地道,“我虽然也是柳家的人,可是对于地宫下的一切却并不了解,老爷子这人,口风一向很严,什么事都只会告诉大哥,而不会轻易讲给我听。”
这个地宫,涉及到柳家数代人共同守护的隐秘,其中缘由,只有身为家族继承者的人,才有资格知道。而小叔由于是老太爷最小的儿子,在家族中没有那么大的分量,所以并不够资格参与进来。
所以咯,对于那本所谓的《临仙遣册》,小叔是一概不知,也不晓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了一本小册子而甘愿抛头颅、洒热血。
小叔只知道,自己身为柳家的一份子,绝对不会放任外人,在自家守护了几代人的地宫下任性胡来,所以他打算进去阻止,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绝不能辱了柳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