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是约见,但考虑到待会儿见面的时候可能不会那么和谐,我们也必须做够一定的准备才行。
离开民宿之后,徐应彬带我们走向了别墅后面的一片小树林,沿着树林后面的一条僻静小路,爬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这依靠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俯瞰起了脚下的地形。
出于稳妥起见,徐应彬还专门找了块画板,将下面的地图描绘得一清二楚,还用彩工笔围绕着自己画出来的地形,在上面指指点点,为我们解析好了撤退的路线。
我感觉这家伙不像是个修行者,更像是一个做地质描绘的工作人员,画的地形图比例非常精确,几乎和实地没有任何差别。
徐应彬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说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念得是美工院校,要不是机缘巧合,也不至于跑到宗教局供职。
这人是岳涛介绍的,我信得过,于是趁着闲暇之余,递了支烟过去,一边望风,一边跟他聊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不聊不知道,徐应彬的修行经历居然跟我十分的相似,不同的是他能走上这条路,靠的是隔房的一位堂叔传承,他说自己堂叔以前是专门替人看风水的,十里八乡的名头很响,后来由于泄露了太多天机,导致双目失明,于是就在临终前,把自己的一身本事都传给了徐应彬。
讲述到这里时,徐应彬也露出了一丝苦笑,说自己起初只是单纯抱着好玩的心态,谁知道练着练着就被人盯上了,这才经过宗教局特招,成为了其中的一名办事员。
我笑着说你跟我的经历还算类似,不同的是比起我,你少走了许多弯路,一来就能受到宗教局的人看重,比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聊了不一会儿,柳无双指了指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对我们说道,“你们可以下去准备,我继续留在这里监视就好,最好是能通过谈话的方式解决,要实在解决不了的话,咱们就诉诸武力,凡事做上两手准备,到时候才不至于吃亏。”
我点头说行,那就有劳你继续守着,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候,看我信号行事。
讲完,我陪着徐应彬快速走下山坡,徐应彬对柳无双的来历挺好奇,上山途中,还曾专门向我打听过,当得知柳无双居然是龙虎山天师道传人后,脸上或多或少呈现出几分惊羡,说这种出身大宗门的角色,通常都很了不起啊,能够跟他一起合作,实在是很幸运。
我摇头一笑,说很了不起么,我怎么不觉得?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山脚下,又骑着单车返回了那间民宿,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们换了身衣裳,再度启程,朝着这位霍老板所在的别墅区步行而去。
之所以选择步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熟悉好附近的环境,要是没有上午挨枪子的经历,我或许还不会这么谨慎,可现在,我感觉这比业务处处都充满了风险,谨慎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步行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霍永祥的别墅楼前,有钱人的环境就是不一样,这地方最南朝北,地势较为奇峻,按照风水学上的讲数,属于典型的龙虎之势,能够居住在此地的人,通常都是达官显贵,大部分人就算有钱也未必能搞得到位置还这么好的一套宅子。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流程,徐应彬打开了手机,先是给霍家的管家打电话,约莫两分钟后,别墅前院的栅栏门前,走出了一个背影佝偻的小老头,手里牵着一条杜宾犬,缓缓走到我们面前,隔着栅栏门上下打量我们,随后询问道,“那位是徐先生?”
徐应彬当即往前跨出一步,说我就是!
老头点点头,替我们打开门禁,又朝我这儿指了指,说那这位是?
徐应彬赶紧做介绍,说这人叫邢云,是跟我一起过来的。老头哦了一声,然后挥挥手,招呼我们进去,随后小声叮嘱了一番道,“我家主人不太喜欢见陌生人,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最好能抓紧点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半,他还有个跨国会议要召开。”
徐应彬不断地点头应着,我跟随在他身边,却感到很是纳闷,好歹挂着一个内地宗教局的牌子,怎么感觉这家人对我们并不待见?
当着旁人的面,我并没有把这些表露出来,很快便跟随徐应彬,穿过层层的楼阁和假山区域,转而来到了一个占地颇广的院子里面,在院子的边缘,修建了一个露天的喷水池,池下养了好几条大肥的锦鲤,一个中年人坐在那儿,正静静地享受着晚茶,一边朝池子里投掷鱼饵。
老管家率先走到那人身后,弯着腰,小声说了句什么,男人这才起身看向我们,声挤出满脸的微笑,“是徐专员吧,我们在手机里通过话的。”
我注意去看这个中年人,发现他相貌堂堂,脸颊方正,颇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富态气息,言行举止也显得颇有气势,不太像一个普通的商人,更像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将的某些机关要员。
徐应彬客客气气地回礼,对着男人说道,“霍先生,您好,这次冒昧造访,实属无奈,只要还是为了调查一起相当诡异的案子,得知你是知情人,所以打算找你了解下情况。”
霍老板点点头,又朝我看了一眼,说这位也是查案的人员吗?徐应彬笑着说是,然后指了指我说道,“这位邢先生来自内陆苗疆,是一名极其厉害的蛊师,那件诡异的案子还是他先发现的。”
“蛊师?”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总感觉霍永祥听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眼角莫名跳动了一下,笑得很不自然,“邢先生可真是年少有为的,那么……我们正式开始吧,其实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传说中的蛊师找到我家门中来?”
港人向来迷恋风水,尤其是这种地位高、但本地颇为势力的港商,就更是如此,想来多少也对这个行当中的人存在几分了解,得知我蛊师的身份后,便一直用余光瞟我,好像很感兴趣似的。
我咳嗽一声说道,“霍先生,其实说到底,我们此来的真正目地,还是打算向你请教一个人。”
霍永祥愣了愣,反问道,“是谁啊?”
我盯着他的视线说,“张澜,这个女人你应该不陌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