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回来的时候,苏嫽与慕容衍已不在亭中。他询问了院里洒扫的宫女,得知苏嫽去了偏殿歇息。
苏嫽已许久没有如今日这般畅快地喝过酒。映春雨是江南有名的好酒,口感温润,柔和如雨,但后劲极强。苏嫽一时贪饮,多喝了几壶,便有些醉了。慕容衍便吩咐宫女将她送到偏殿暂歇,自己也回了寝殿小憩。
容渊轻手轻脚地踏上偏殿的石阶,轻轻拉开殿门。右侧摆着一张美人榻,榻边的香炉里燃着安神的香。苏嫽阖着眼睛侧身躺着,衣衫微乱,隐约可以看见她侧颈上描着的虞美人。
娇艳如血,似她醉酒后的双颊。
殿外的冷风穿过敞开的窗子吹进屋里,掠起一阵彻骨的凉意。容渊皱着眉,去一旁寻了条薄被子,轻轻盖在苏嫽身上。
他在榻旁蹲下来,仔仔细细地、大大方方地看着苏嫽的脸。
以前他从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盯着姐姐看。可现在姐姐醉了,他便可以大胆一回了。
容渊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苏嫽微烫的脸颊。她的肌肤很柔软,凝滑如脂。
像白瓷碗里的羊ru。他想。
幽微的香气从她的发丝里散出来。发间的梨花步摇偏了,半挽着的云髻如瀑一般散开,慵懒地蹭在她的颈上。
容渊慢慢倾身过去,用修长微冷的手指替她将那些发丝拂开,露出半朵妩媚的虞美人。
“唔……”苏嫽突然微微动了下身子。
她的声音有些哑,含着醉酒后的懒倦,似云雨之时无意间的轻哼。
只一个浅弱的字节,却仿佛沉重的鼓槌,敲在容渊的心上,砰砰作响。
容渊的手停留在苏嫽的颈间,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而紊乱。
“姐姐……”他哑着声音唤,仿佛只有出声唤她,心里的燥郁才能稍稍得以纾解。
苏嫽仍旧闭着眼睡着。她身上晚香玉的香气却愈发浓烈,像一味毒药蛊惑着容渊。
容渊的喉结难以自抑地滚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想压下心头的燥热,却发现只是徒劳。
甜腻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诱着他沉沦,诱着他堕入深不见底的地狱。他用手勾着苏嫽的发尾,将她乌黑柔顺的发丝一点点绕在指上。他的身体慢慢地朝苏嫽靠过去。
“姐姐……”他再唤一声,将整张脸埋在苏嫽的发间,用力深嗅。
那股浓烈的香气几乎令容渊缺氧。可容渊却似乎极为享受这种窒息的感觉。
这种埋在姐姐颈间、口鼻里全是姐姐身上香气的感觉,真好。
他恨不得就这样死去。就这样闻着姐姐身上的香气,窒息而死。
容渊心底涌起疯狂的快感。他恋恋不舍地蹭着苏嫽的头发,再用唇去吻。慢慢下移,一路吻到被他缠在指间的发尾上。
那朵虞美人的一片花瓣被他不小心蹭花了。红色洇染开,将苏嫽雪白的颈肤染上诱人的薄红。容渊侧眸望了苏嫽一眼,她仍旧睡得很熟。
他灼热的呼吸开始错乱起来。
容渊停顿良久,终于慢慢俯身,柔软的唇吻上那抹薄红。他从唇齿间探出一点舌.尖,耐心地替她把那些花汁舔.舐干净。
他的舌尖很快被染成红色。草药的苦混着花的涩,一寸寸往喉咙深处蔓延。
容渊咽了下去。
“帮姐姐清理干净。”容渊露出乖顺的笑,声音低哑,贪恋不舍地伏在她颈间。
他当真一点点把蹭乱的花汁全部吃了下去。
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唇角,抬起头来。那朵虞美人少了一瓣,依然娇艳。只是远不及此刻苏嫽绯红的脸,媚色无边。
容渊用鼻尖蹭了蹭她发烫的脸,露出餍足的神情。他的视线微偏,落在苏嫽微张的唇瓣上。
“唔……”他贴着苏嫽的脸蹭过去,讨好似的碰了碰她的唇,“想亲姐姐。”
内心的冲动烧成大火,催着他深埋心底的欲望不可遏制地生长。容渊慢慢松开缠着她头发的手。
殿外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容渊没有理。欲望冲破薄弱的桎梏,他喉间逸出一声低哑的:“姐姐。”
他低头靠近,嗅到她唇齿间残留的酒香。
殿门砰地一声被人打开,侍女匆忙慌乱的声音传进殿内:“苏小姐,您快起来,康衍宫走水了!二殿下让奴婢先送您出去。”
容渊转过头,掩去眼底的不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这就带姐姐出去。”
苏嫽被侍女的喊声和外面侍卫的吵闹声惊醒。她疲惫地睁开眼,发现容渊正蹲在她睡着的美人榻旁。
“出什么事了?”她打了个哈欠,将头上歪了的步摇扶好。
“康衍宫走水了。二皇子让咱们先出去避避。”容渊的笑一如既往的乖顺,他轻柔地将苏嫽从榻上扶起来,余光从敞开的窗子里瞥见远处的浓烟。
侍女急匆匆地引着他们出去,院子里的侍卫们乱成一团,各自提着水桶去取水。苏嫽望着不远处那片浓重的灰烟,不由有些担心:“是哪里走水了?”
“是二殿下的酒窖。”侍女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声,“可怜了二殿下,那些酒可是他的命根子啊。二殿下得知酒窖起火的消息,险些晕过去,方才还派人去传了太医。”
听到酒窖两个字,苏嫽的心也跟着狠狠地揪了一下。那里头可都是千金难买的名酒啊!这一场大火,只怕要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
她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寝殿的方向,本想着去安慰安慰慕容衍,可梓女官已经寻了过来。
“原来大小姐在二殿下宫里,倒让奴婢好找。”她笑着朝苏嫽屈了屈膝,“娘娘让奴婢来叫大小姐过去说话呢。”
苏嫽略一犹豫,只好转头对那侍女说:“替我多谢二殿下今日的招待。若哪日得空,我再来拜访二殿下。”
侍女点头应下,苏嫽便带着容渊跟着梓女官往玉阑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