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二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悲凉,是逝去,是被时代遗弃,是无奈……
前面,张勇翡说的话,确实是刻意恭维。因为东北人好对付,只要给他面子,哪怕他再讨厌你,也能容忍你。但是后面,姚老二的话却引起了他的共鸣。
你说现在难?的确,鹿港岭村水逆过头了。可以前就不难吗?苞米面大饼子就白菜帮子是常态,酱油大油拌大米饭都是美味,扒苞米粒子要靠手动,俩男人下馆子吃锅烙能吃五十个,因为肚子里缺油水。可为啥,以前就那么欢乐,记忆中一年一年的过去,那么的充实。只要有收获,鹿港岭人就充满欢声笑语。
再看现在,你说你过的很安逸,已经满足了?可你再看看人家,分分钟都是朋友圈大片。什么左手生活,右手事业,不强求,不将就……
听着好高大上。
张勇翡也坐在一截木头上,目光灼灼:“二哥,咱们鹿港岭还是有机会的。明年,我有几个项目,麻烦的事我来做,钱你们大家赚,就以村委会的名义。如果没能带大家赚到钱,我立马辞职不干这个委员了。如果赚到了钱,不需要掌声,不需要鲜花,咱哥俩喝两盅就得了。你看怎样?”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姚老二是不怎么愿意相信张勇翡的。谁还没年轻过,谁还没有过雄心壮志,磨一磨,棱角平的快的超乎想象。最后就变成,酒也喝烟也抽,对谁都温柔了……
张勇翡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二哥,我给你透个底吧……”
他挪了挪屁股,小声的嘀咕起来。姚老二脸上阴晴变幻,犹豫不决。
张勇翡又嘀咕了几句,最后姚老二长舒一口气:“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我姚老二半生蹉跎,竟然这个年纪,对你一个小年轻一番话动心了。行,咱们走着看。如果你真能做到你所说的这些,我陪你疯一把又如何?我那还有点邮票,卖了也能值几个小钱,到时候我就当最大那个股东。”
张勇翡起身拍拍屁股,嬉皮笑脸道:“那二哥,养山羊的事……”
“不养了,不差这一年半载。”
张勇翡拱拱手:“告辞……”
他嘴里哼着《精忠报国》,一路飞驰到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