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姜岁晚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
他绷直身体,嘴角抽搐了两下,木着脸问:“你说什么?”
陆也挑起眉梢,完全没有被挑衅后的怒火,看向姜岁晚的眼神甚至带着点委屈和埋怨,说:“你反悔了?”
“?”
姜岁晚平生头一次,有了想骂脏话的冲动。
他严重怀疑陆也脑子有坑,根本一点都理解不了这个人的想法。
“你不生气?”姜岁晚像吞了只苍蝇般,脸色难看得紧。
陆也欣赏着他的表情,眼神快把他灼出一个洞来,完全直勾勾的,没有一丝收敛,说出的话也直白到极点:“我哪有脸生气,不是我先招惹你的吗?话说,你的话还算数吗?我求你的话你就和我结婚?”
姜岁晚听见这话,心里的郁闷一点没有缓和,甚至有些隐隐加重的趋势。
这人脑子绝对有病,而且病得不清。
正常人面对这样的挑衅,怎么可能说“这可你说的,反不了悔”?
搞得像姜岁晚的话正好合他的心意一样!
虽然陆也本来就不像个正常人,但也不应该在这件事上不正常。
从姜岁晚第一次见到陆也的时候,他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眼看着就要憋不住了,他额头青筋凸起,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表情也变得凶神恶煞,但并吓唬不了人,反而像一只被主人撩到炸毛的猫咪。
陆也的肾上腺素仿佛被点燃,呼吸加快、瞳孔放大,俨然是被生气模样的姜岁晚完全激起了兴趣。
果然,姜岁晚性子越烈,越能让他喜欢。
眼见他又露出傻狗看见食物的眼神,姜岁晚警惕地往后移了几步。
陆也亦步亦趋地跟上去,甚至发问:“你怕了?”
“……”
我怕你妈……
姜岁晚停下后退的脚步,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他死盯着面前这条傻狗,恨不得亮出爪子把他的脸给挠破。
“你、真、骚。”
姜岁晚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
操!
陆也猛地停下脚步,垂在身侧的拳头捏了起来。
骂脏话的样子都那么带劲儿!不愧是他陆也看上的男人。
他舌尖刮过牙齿,想抑制躁动的情绪,可惜作用不大。
陆也深吸一口,随后便低着头闷笑起来,笑声莫名的沙哑慎人:“那你喜欢吗?”
“咔擦——”
姜岁晚脑海里那根弦彻底绷断了。
他冷冷勾起唇角,可是并没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反而更镇定了。
喜欢?
他差点都不明白陆也在说什么。
“喜欢”这个词,可不能轻易说出口,特别是陆也这种人。
什么事一旦和喜欢挂上钩,就不是理智能说得通的。
“我觉得还行,所以,你现在是不反对这门婚事?”姜岁晚靠回墙上,目光十分平静,神情甚至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他转变得太迅速,即便是陆也,也不由地皱起眉头,开始打量起姜岁晚来。
“当然不反对。”陆也回答道。
他肯定不反对这门婚事,甚至求之不得,见到这一刻的姜岁晚后,他有种疯狂的直觉,和姜岁晚结婚一定是件很刺激的事,以后他绝对不会过得很无聊。
姜岁晚闻言,似乎不再觉得意外,而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说起来,我们的婚事本身就是一个交易。”
陆也眯起眸子,没有说话。
“既然你有结婚的打算,那不如我们让这个交易继续下去。”
莫名的,陆也非常不喜欢“交易”这个词。
他喜欢姜岁晚不是交易,他想和姜岁晚结婚也不是交易。
“交易”是他在生意场上必不可少的东西,这里面或多或少交杂着一些销烟的气息,这些关系没有任何一方是纯粹的,如果他和姜岁晚的婚姻变成交易,这就是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总会有输的一方,陆也不喜欢。
他非常不喜欢!
姜岁晚仿佛没看见他的不悦,继续说:“既然你提出结婚,那我就是甲方,而你是乙方。我可以做你需要的任何事,你也要在合作期间答应我需要的事,而且,身为甲方,我随时有权利对这段交易提出终止。”
陆也没说话,看起来是在思考。
姜岁晚审视着他的表情,心里也有点不确定。
原书中姜岁晚和陆也结婚后,因为陆也的忽视,在家庭矛盾中牺牲。
如果他穿进书里,依然不可避免地要和陆也结婚,他就得想办法让自己和陆也平等,站在同一个层面上的,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得知陆家的庇佑。
所以,陆也会答应吗?
此时此刻,陆也的确正在思考。
可他思考的内容,似乎和姜岁晚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可以做我需要的任何事……包括哪些?
包括生理需要吗?应该包括吧?毕竟他都说了是“任何事”。
既然是“你需要的任何事”,也就是说,只要陆也自己的需要,他都可以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