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涌星说的轻松,可徐敬棠却不会这样轻易相信,一直让涌星说清楚其中细节。涌星被他烦的心烦气躁,也不管他伤势如何,直接上手掐了他胳膊一下,也打消了他的念头。
徐敬棠嘴上不说了,可在知道涌星留下来陪他之后反而坐不住了,刚好了一些就让元空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涌星也发觉了徐敬棠的不一样,他似乎很抗拒她寸步不移地照顾。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支开她,只留下元空一个人。涌星虽然没问,但是心里却不觉委屈起来。
他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落在涌星眼中,之前在赛马场上远远望着他似的距离感再次挥之不去起来。可是又抹不开面子在心里想他为何要这样,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反而越想心里那些从前深信不疑的事情开始松动起来。
但照旧每日去见医院见徐敬棠,到医院的时候徐敬棠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正对着镜子整理西装。见她进来,徐敬棠连忙关上门来,递给她一张火车票。
涌星接过票来,望了望他心里就明白过来徐敬棠并没有将两个人的票订在同一班次。
其实有理由给他开脱,为了安全,这是基本操作。可是年少气盛,像是要争口气似的涌星接过车票来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徐敬棠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她,也没有回头。
徐敬棠的发胶刚打了一半,几缕碎发正滑稽地挂在前额,他费解地抓了一把头发,扭头问元空,“她怎么了?”
元空认真回答,“陈小姐应该是生气了。”
“啧。”徐敬棠伸手敲了他脑袋一下,“笨蛋,我当然知道她生气了。我是问她怎么忽然生气了。”
元空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哼,男人。”
徐敬棠送他一记白眼,显然十分不满意他的回答。但是人已经走远了,而他的车次即将检票,随即将此插曲抛之脑后,仍旧忙着手头工作。徐敬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元气也是刚刚恢复一半,简单的需要牵扯左胳膊的事情一动就会有撕裂般的疼痛。
他讨厌这种受限制的感觉,却也只无能为力,只能懊恼地躺在床上,不觉又是打起了哈欠,眼眶里立刻蓄满了泪水,粘的他睁不开眼来。
那感觉又来了。
徐敬棠皱了皱眉,望着正在收拾的元空,“诶,那玩意儿呢?收起来了?”
元空一听到“那玩意儿”四个字,收拾行李的手一顿,迟疑片刻后才道,“还没有。”
“哦,那正好。”徐敬棠故作轻松道,“我正要用。”
徐敬棠长长的手伸在半空中,他言语轻松,可是语气下那股有意隐瞒的难耐却还是被元空察觉。
“先生......”
元空的手握住颜色华丽的细杆,迟迟不肯转身。他一向知道尺寸,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说出不适合他的身份的话,可是面对这样深受煎熬的徐敬棠,又再看到徐敬棠遇见陈涌星后一系列的变化之后,他忽然觉得或许这次是个机会——
“这玩意儿还是别碰了,毕竟陈小姐与您是要愈发亲密起来的。这样下去,是瞒不住的。还不如趁陈小姐还不晓得,先戒了。”
本来也不是故意染上的。
可元空说出这话又后悔了,徐敬棠不是没想过戒掉这玩意儿,可是试了多次都是失败。烟瘾犯了的时候徐敬棠那狰狞的样子,就连元空这种习惯了死亡的人,看在眼里都不觉背后发凉。说上一句“人间地狱”实在是不为过。
更何况徐敬棠如今是在刀尖上起舞,生活中的每时每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一切潜在的危险。而这戒断反应可不挑时候犯病,徐敬棠曾经险些因为犯了烟瘾酿出大错来。
元空有时候冷眼旁观着徐敬棠,觉得做人上人也没什么意思。徐敬棠这样的人,只要犯了错,连修整的机会都没有。
躺在病床上的人陷入长久的沉默。这沉默与元空来说也是折磨,还是将那东西递给了他,“......少抽点。”
“出去吧。”
元空知道徐敬棠做这事儿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近旁,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元空替他将烟膏装进烟杆里,旋即出去。
可是即使关上门,那股甜腻的味道仍然会从门缝里传来,一切都是掩耳盗铃,可所有人却又妄图当做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