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沈昭月这个小富婆在旁,陈孝贤一矜冷傲气的公子哥沦为软饭男。
决定了要出去,不到半小时,洗烫过的新衣服就送到了病房。白色短t和黑裤,外面搭了件黑色的苏格兰风粗花呢外套。穿上身,简约又有型。
溜出去前,还给他塞了一只超大的红苹果。
认真叮嘱,“不准吃。”
陈孝贤问,“为什么?”
他以为有什么门道,结果昭月嫌弃地睨了他一眼,“谁叫你疯?都这样了,能吃生冷的吗?”
想起他淋了几天雨的事儿,昭月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遭罪就不说了,还把我架在热搜上被舆论鞭笞。”
“我....”闻言,陈孝贤眼中划过一丝内疚。犹疑片刻,他决定说清楚。过去糖豆所受的委屈和他的忐忑不安,大都源于他没有向她坦诚,“很害怕。”
这答案大大出于昭月的意料之外,眼睫轻颤,心中所想跟着脱口而出,“害怕什么?”
陈孝贤默不做声,神色略显不自然。
昭月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一双星眸亮得似装了万千星辰。她像小时候一样凑近他,站在他的双臂所及之处,“害怕我再不搭理你了?啧,原来小哥哥这么在意我,我果然是人见人爱.豆。”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
说到得意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手势和力度就像在rua毛茸茸,“别怕呀,从现在开始,你只管作生作死,我绝不生气。”
“谁叫你帅呢?谁叫我的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呢?”
“......”陈孝贤无言以对不说,耳根都染了温淡的红。
“好了没,好了就赶快走,在大部队回来前赶回来。”昭月素来洒脱,说一句直球也不为过。痛苦就痛苦,放下就放下,犹疑与困顿并不能长久的绊住她。
她一键重置,回到了从前模样,热情又甜蜜。
陈孝贤凝着她,开心之余又有点不踏实。以他对昭月的了解,她肯定不会因为他晕倒就消气,这中间,他肯定是错过了什么。
是,今天圣诞夜,他又才从绝望与迷惘中走了一遭,实在无力也不想深究。
怎么样都好,她在身边就好。
“好了。”经她催促,陈孝贤压下了万千思绪,低低的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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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从兴奋中抽离的两个人双脚踩入现实。
去哪儿?怎么去?问题多多。
“......”昭月暗自喟叹,美色误人这话真的一点没错。
陈孝贤明显也想到这些,柔声对她说,“稍微等等,我让肖榆叫车来。”
昭月先是嗯了声,陈孝贤准备打电话时,她又忽然唤了他一声,
陈孝贤:“嗯?”
昭月放眼远处,那里有一个公交站台。
“我们坐公交车,这么晚了,肯定没多少人。不用担心,我功夫这么好,可以保护好你的。”
“去不去?”
陈孝贤听完,不禁轻笑了一声。
昭月撤回目光,睨向他,语气凶悍,“笑什么?嫌弃?”
陈孝贤连忙敛了笑,“不是。”
“那是什么?”
“我就想问你有零钱吗?或者公交卡?”
“.......”别说,还真没有。
突发奇想到破灭,仅用了一分钟。
昭月蔫得透透的。
陈孝贤看在眼里,眉眼又染了笑。
他抬起手搭在昭月的肩上,轻而缓慢地把她往公交站的方向推。
“.....干什么?”
陈孝贤笑答:“不是想坐公交?”
“可是.....”
“不用可是,我有零钱。”
“我不信。”昭月确实不信,陈孝贤这种资本家出入有特助,他可能会带些现金,但零钱.....有几率,微乎其微罢了。
话虽这么说,昭月的脚步却未停,仿佛忽然间有了自我意识一般。
“真的,我保证你能上车。”
“行,就信你一次。”
这一程,不过二十米,陈孝贤却从中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以前没坐过公交车,无从比较,却也知道如果身旁的人不是她,他大抵体会不过这种喜乐。
距离极近,温香借着风,时不时飘进他的鼻间。盘亘在他心间多时他自己无力扫除的惧与怕全都被融烬,一颗心终于归于祥和。
“掏钱.....”等了五分多钟,途径鹭城cbd的820公交到了。昭月站起,开始催促陈孝贤。
陈孝贤跟着起身,配合的掏出了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昭月的嘴角抽搐了下,心想男人的话是真不能信。信了,会变得不幸。
忍了忍,没能忍住,冷着小脸质问,“不是有零钱吗?这叫零钱?”
陈孝贤一脸无辜,“这对我来说就是零钱,我这么有钱。”
这....哥们就是凡尔赛本赛吧?这样的话也敢说。
“我说错了?”凡就凡了,还搁那儿拉仇恨。昭月心累,实不想在这大好的日子耗费心机训斥他了,“您没错,我错了。”
而后,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兄台,请!”
陈孝贤从善如流,护着昭月上了车,行至投币柜时,正准备把百元大钞放进去。结果被司机挡了下,以纯正的鹭城强调问道,“没得零钱吗?”
陈孝贤摇摇头,他本就生得好,这会儿一脸苍白病色,看着精致易碎,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司机面露不耐,却做了一件让陈孝贤颇为讶异的事儿。
“进去进去,我帮你们投。”说着,捞起了一个沾了点点油污的拉链袋,从里面拿出了四个钢镚。
“赚钱不容易,莫瞎搞。”嗓门很大,把陈孝贤从怔愣中拽出。他静静地注视着司机,片刻后,认真地回了声好。“谢谢您,我以后会注意。”
善意微小,却意外的勾动了他的心,久久没能平静。
“感动了?”车开出一段后,昭月忽然侧眸睇着他,眼中有笑,“有句话我敢用我全部的头发做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