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在他腰腹的是一条海口大碗那么粗的尾巴,上面密密麻麻生着湿漉的鳞片,云吞一手摸下去,咽了下口水,暗暗摸出几根银针藏在指间。
那条尾巴将他猛地甩到了那人的身边,幸好他似乎伤的不轻,力气不大,云吞脚下一转,带着腰间的尾巴稳稳落到了潮湿的沙滩上。
带海上的雨雾消尽,他这才看清被海浪拍到沙滩上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那条尾巴和蛇身一般,有三丈长,上面生的密鳞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玄色,靠近蛇头的地方不是蛇,而是一个身形强健的青年男子的上半身,腰腹以下与蛇尾连在一起,云吞眼尖的看见接连的那道线也并不分明,男子的小腹上仍旧有着稀疏的鳞。
让他惊讶的是,就在男子应当被称作小腹的位置,微凸耸起,肚皮圆润,青白的肌肤被撑起,正隐隐颤动。
云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坐在被蛇尾围成的圈里,盯着男子被长发遮掩的面孔,“你是蛇妖?”
男子躺在沙滩之上,痛哼一声,修长细瘦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腹部,从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狭长幽蓝色的眼瞳。
被他阴森森一看,云吞心道此人必定不是善茬,他将握着银针的手藏在袖袍之下,眼风朝远处海岛的背面看去,暗自后悔自己不该擅自离开苍歧。
躺在地上的男子发觉云吞欲逃的意图,粗长的蛇尾一卷,将云吞困在了盘成两圈的尾巴中,封死了他的路。
坐在一条蛇的尾巴里,当真不是个好的经历,男子仅是动了动尾巴,就又很快没了力气,捂住颤动的腹部发出更加痛楚的呻|吟,连瞳仁都有些涣散。
这情景和即将生产的妇人几乎无两样,但这条蛇显然是条雄蛇,而他确信雄蛇是无法产子的。
云吞怀疑的盯着男子,在看到他额角一块不明显的白纹印记时心里有了底,“你服了送子神木的枝叶?”
男子茫然的目光迅速凝了起来,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屈辱,强撑着力气,嘶哑道,“不准…你说…”
“我可以不说,但你腹中的胎儿会一直折磨你,直到最后你会精元散尽,一尸两命。”
蛇妖疼的喘不上气,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是面无血色,配上他幽森的蛇尾和竖瞳,好像他是从深渊逃出来的水鬼,凄厉而又狼狈。
他迟钝的反应过来云吞说的意思,“你会…看病…?”
不怕是坏人,就怕坏人不生病,云吞立即道,“你若是海中的蛇妖,应该会知晓天之南域海之北境的笕忧仙岛。”
听见这四个字,蛇妖艰难撑起身子,露出一张绝世妖异的脸庞,他青白如鬼的手抓着自己的肚子,“帮我…取出它…”
“好。”云吞道,“我需要先为你切脉。”他看了眼将他紧紧困在里面的粗长蛇尾,示意自己过不起。
蛇妖不太相信他,但此时他被腹中的东西折磨的神志模糊,除了这个人,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蛇妖微眯着眼看着自己因耸起而显得丑陋的腹部,用蛇尾末端偏细的地方缠在云吞脚腕,将云吞踉跄拽到自己身边,然后伸手将他抱住,化作一道潮湿的风,消失在了沙滩上。
海面上晦暗的夜空自海平面隐隐有了一道鱼肚白,黎明快到了。
海水涨起浪潮,刮来阵阵腥湿寒冷的大浪,巨浪在海岛千里之外形成一道高可入天的水墙,声势浩大慢慢由远及近步步推进。
发现这个情况,苍歧立刻起身,望着遥远的海面,“蟒婴来了。”
所有人化出兵器准备迎战。
苍歧周身凝出银丝,朝一旁盖着帕子的椰子球走去,还没走到,心里猛地一空,“吞儿?!”
帕子掉落,露出光秃秃的椰子球,原本睡在上面的小蜗牛不见了。
苍歧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吞儿应该是自己离开的,若是被掳走,我们不可能发现不了。”牧单道。
苍歧整颗心悬到了嗓子眼,片刻之间浑身出了一层冷汗,身后是呼啸即将到来的蟒群,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去寻小蜗牛,你们对付蟒婴。”
说罢不等其他人有所异议,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