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乐渝起了大早。
她穿了一袭白色狐裘,一头宛若丝绸般柔顺的墨发垂至腰间,简单挽起。薄施粉黛,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愈发楚楚可人。
在镜前转了一圈又一圈,在菘蓝再三肯定下,才施施然出了相府。
为了念及谢妙誉的功劳,唐乐渝特意让人架着马车去东街西头买了水晶肘子,让人包严实了放进食盒,这才坐着马车进宫。
她进宫的时候,谢妙誉刚刚下朝,换好便服坐在书房批阅奏折。见她到来,也吓了一跳,奇道:“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你怎的这般早就进宫了?”
伺候的宫女见此,福身行礼退下。
当初唐相将小女儿送进皇宫时,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日后不准唐乐渝嫁入皇家。谢妙誉想了想此事也无伤大雅,欣然应下,后又赐了块牌子给她,好方便随时出入宫廷。
实在不怪谢妙誉奇怪,平常唐乐渝都是偶尔进宫,就算来了,那也是得等到她午睡起来之后,像这般一大早就过来倒还真是头一次。
唐乐渝面上闪过不自然,轻咳了声,让菘蓝将食盒交给阎公公,道:“我可是一大早给你买了水晶肘子,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阎公公接过食盒,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欣慰道:“陛下,难怪唐小姐有心了,这肘子竟还是热乎的。”
虽说刚刚用完早膳没多久,可听到这话心里还难免犯嘀咕,谢妙誉看了眼折子,又看了眼肘子,一咬牙还是起身走了过去,挽起袖子,用筷子夹起一小块塞进嘴里。
阎公公在旁替他揪着衣角,生怕沾了肉香。
这要是出去走一圈让人闻到,那可真是糗大了。
唐乐渝坐到小几旁边,托腮笑话他,道:“你可是大闵的皇帝哎,传出去要是让人知道连肘子都吃不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谢妙誉轻哼一声,干脆也坐下,道:“你懂什么。要是让你整天面对着一帮老家伙,看你还想着肘子不?”
“怎么不想,我嘴馋了就想。”说着,唐乐渝戳了戳他的脸,却被谢妙誉一把拍开。
严格说起来,他俩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谢妙誉又比唐乐渝大几个月,平日里也是将她当妹妹对待,心底自然没有半分旖旎心思。可这会儿他吃的正香,被人三番五次打扰也有了脾气,瞪着唐乐渝道:“唐乐渝,昨天可是有大臣上谏让我充盈后宫,你要不是不消停,朕今儿就拟了圣旨让你进宫!”
唐乐渝也乐了,她清了清嗓子,佯怒道:“好啊,看我不让爹爹揍死你!”
“那你就让唐相试试。”谢妙誉咬着肘子含糊不清道。
侯在门外的小太监看了眼里面,又看了眼跟前的摄政王,大着胆低声问道:“王爷,您不进去吗?”
谢衍扫了他一眼,神情莫名,踱步走了进去。
阎公公眼尖,看见了他笑道:“陛下,王爷过来了。”
抬头见是谢衍,唐乐渝从椅子上下来,手腕轻转,恭敬的行了个万福礼。
“殿下。”
她行礼的动作规范极了,不疾不徐,蹲身下去时,从头上的珠簪到裙角,一点点都没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