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就放心吧,等王奶去了沪市,我按你给的图纸,把你要的儿童双层床,还有婴儿床,儿童推车……全找人给你做出来。”
孩子多,还小,分房子住肯定不妥当,而王奶家院里虽然房子多,但空置的就有好几间,叶夏就想着一家人住进城里前,最好还是先把日常生活中要用到的小家具备好,免得她到时挺个肚子忙得顾不上照看几个小家伙。
于是,她在宋奶家用过午饭,从挎包里掏出纸和笔,没多大工夫画出数张图纸。
“那就麻烦你了。”
宋书博以养伤的名义要在城里留一个月,看到叶夏画出的图纸,感到新奇不已,又听叶夏说要找人做出这些物件儿,他几乎没加考虑,就把找人的活儿揽到身上,对此,叶夏自然是感激的,说好回头住进小院请吃饭,高兴得宋书博差点没跳起来,他可是有吃过叶夏做的饭菜,那味道如烙印在心里似的,一旦在脑中回味,口水便忍不住泛滥。
……
市医院。
“厂长,您醒啦!”
叶洵晕倒,作为他的助理,小孙吓得不轻,这会儿看到他睁开眼,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儿立马咧开嘴,高兴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轻“嗯”一声,叶洵坐起身:“我想一个人待会,你在病房外候着,记得把门带上。”
“是!”
小孙应声,继而出了病房。
须臾,病房里传出压抑而嘶哑的哭声。
厂长在哭!
厂长到底怎么了?没从昏迷中醒过来前,他就有看到厂长眼角不停有泪水滚落,这刚一睁开眼,又发出如此克制悲痛的哭声,难道厂长遇到了伤心事?
“娘!娘……我混账啊,我为什么要离开家去找爹,我为什么要丢下你和弟弟还有妹妹?”想起来了,他全想起来了,想起那段遗忘的记忆,想起他叫叶明义,想起爹留纸条离家,想起娘每每拿着爹留下的字条一脸痛苦地默默垂泪,想起先天口不能言的弟弟,想起呀呀学语的妹妹,心在痛,一抽一抽的痛,痛得他好想把心剜出来,捧在眼前大声质问:你当年为何非要外出去找爹?娘有让你去找了吗?
没有,娘非但没有说去找爹,反倒还对他和弟弟说,爹是为了让他们过好日子才走的,要他们时常想着爹,等着爹来日回家和他们团圆。
他却看不得娘悄悄流泪,于是,学着爹那样留下一张纸条,告诉娘,无论爹在哪里,都要把爹找到,然后和爹一起归家。
结果呢?
二十四年!二十四年啊!!
自他离开家,已经过去二十四年,而他,没找到爹不说,还失去记忆,将娘和弟弟妹妹忘得干干净净。
叶洵痛苦得又是扇自己巴掌,又是捶打自己胸膛,他张大嘴,无声地哭着……
“混账啊!叶明义,你就是混账啊!你怎么就能丢下娘和弟弟妹妹跑去找爹呢?叶明义,你后悔么?”
心中悲吼,叶洵又朝自己脸上甩了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