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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想法(1 / 2)

自奉城离开后,他们又行了一日才到达密州。

隔天皇帝就带着皇室宗亲前往老道观参礼。

附近的官员趁此时机,也纷纷来到密州城,叙职禀事。

太子忙碌起来,时常不见人影。

好在驿馆里景致宜人,即便多待几日也能寻到一些乐处。

午后阳光没有那么毒辣,竹影投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晃动。

沈离枝舔着唇上的痂壳,俯在院子里的水缸上看鱼。

太子买给她的这条黑脸兰寿金鱼命还挺大。

经历了颠簸和脱水,居然还生机勃勃。

沈离枝伸出一根手指在水里拨弄,黑脸金鱼绕着她指尖游动,时不时吮一两下。

像极了亲吻。

沈离枝不由想起丰城那夜……

才浮起一个画面,她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这点记忆,怎么如此难挥散?

沈离枝羞恼地一下咬住自己下唇,正好又碰到了伤处,疼得嘶了一声,眼睛盈上水雾。

太子当真是在惩她,下口时一点也没心软。

“沈大人。”赵争的声音忽然自她身后响起。

沈离枝急忙把手指从水里抽出来甩了几下,稳住情绪才转身对着赵争行了一礼,“赵统领。”

“我们在奉城找了几日,未曾找到那个叫飞练的人。”

赵争朝她拱手,他来此正是为了告知她奉城调查的结果,“医馆里的人也不曾收过他。”

“他果然并没有病,是吗?”

赵争点点头,赞同了她的猜测,又道:“卑职已经将此事告知殿下,沈大人不必担心。”

“麻烦统领大人白跑了一趟。”

“不妨事,是卑职本分。”

赵争禀告完正要走,沈离枝忽然又叫住他:“那赵统领可知道,小国师最近的动向吗?”

“小国师?”赵争在台阶上回身,“小国师最近一直待在国师身边,不曾出行,更没有什么异动。”

沈离枝面上露出一抹沉思。

当真奇怪,她动用了他的金羽令,竟然什么后果都没有?

她原本还想借这个机会探一探他的虚实,究竟为什么这样对她。

可是一粒石头扔下去,却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让她一无所获,更没有头绪。

“那小国师他……”沈离枝又开了口。

“鹤行年怎么了?”

就在她声音响起的同时,李景淮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殿下。”赵争朝他拱手行礼。

李景淮不喜欢上玄天,也不喜欢小国师。

更何况那天的事李景淮没打算轻易放过,赵争没有查到东西,更表明其中有问题。

沈离枝被他正好逮住,不免微窘,身子往后一退,还没等她挨着水缸,背后就扶来一只手。

大手贴上她的后脊,手心的灼热从单薄的夏衣上传来,沈离枝不禁绷直了脊椎。

不过李景淮也只是用手把她往前推了一小步,就抽开了。

只是那指腹若有似无地从她腰间滑过,勾着她的彩玉禁步扬起又落下。

沈离枝腰肢微麻,脸上一热。

偏偏这一触即离的动作,让人摸不准。

她只能偏头往自己身后看了眼,安慰自己,太子是怕她后仰会掉进水缸里。

不是故意要摸她腰的吧……

太子往赵争的方向信步,回眸见眉头揉在一块的沈离枝。

她还立在灰黑水缸前,身穿浅绯色对襟蝶袖衫,纤腰一握,极为窈窕。

玉白的脸在阳光下莹澈干净,翠眉如羽,眸光盈盈,脸上带着一分似羞还恼又无措。

李景淮嘴角不禁扬起笑,可这个笑还没弯起,他又把唇线一抿,沉眸冷声警告道:“沈离枝,不要再靠近上玄天和小国师了。”

虽不知鹤行年想做什么,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引起了沈离枝的注意。

沈离枝乖巧道:“是。”

她脸上温柔浅笑,让人挑不出错,看惯她这笑的李景淮不由眉心一紧。

“殿下!赵统领,不好了,有难民趁着陛下巡游的时候在街上闹事,现在围着陛下,情况危急!”

常喜从外挥着汗跑进来,三人同时回神。

李景淮率先反应过来。

“赵争带人随我前行,常喜让禁卫守好驿馆。”

“是!”“是!”

“沈离枝……”

沈离枝抬眸,眨眼。

她也有事做?

“待在这。”李景淮垂下眼,看了她一眼。

“……是。”

*

太子带着人马的赶到时,难民已经闹得热火朝天。

“陛下救命啊!陛下救救我们!——”

“你们这些刁民放肆!竟然敢挡住陛下的銮驾,还不快快退去!!”黄太监挥动着手,做出驱散的动作。

难民们跋山涉水赶来这里,正是得知皇帝在此,怎可能轻易退去。

“我们就只求一条生路,请陛下宽恕。”

“连云十三州大水之后,突发疫情,一个村一个村被扑杀,我们又没有粮也没有住所,所经城池,无人敢收……”

“疫情……天呐!”

还在四周围观密州城的百姓捂住口鼻,纷纷后退。

谁不知道疫病是可怕的传染病。

在医术并不发达的城镇,一旦传播开疫病,唯一的捷径只有封村灭杀,一了百了。

若是这些难民里面有一两个带着疫病,那整个密州城都不会安宁!

黄太监吓得一屁股往后跌坐在地上,“啊!那你们还敢过来,这是要谋害陛下!这是弑君之罪啊!”

李景淮正在此时骑马赶来。

黄太监遥遥看见他,才找回了一点底气,连忙挥动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快来救驾呀!——”

李景淮看了一眼坐在马车里朝他看来的皇帝,抬了一下手。

赵争领命上前,带着金吾卫包围起马车,隔开了难民,保护皇帝的安全。

启元帝把车帘放下,彻底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与声音。

难民们没了跪拜的目标,便反过朝着太子涌来。

可太子骑在马上,金吾卫把他护得更严。

他们只能在外面叩首求恩。

“太子殿下救救我们吧!”

“我们一家老小都活不下去了……”

“是啊、是啊!活不下去。”

李景淮手拉着缰绳,面朝着那嗓门最大之人,道:“连云十三州由水官、监察使同监,全权处理水灾后事宜,尔等有事不在原地求助,跋涉千里到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我们就是得不到救助,才来这里的……太子明察!”一旁的难民连忙解释,他叩地就拜,带领着所有的难民如浪潮一样求饶的声音,源源不绝。

他们有人吵,有人闹,还有人在煽动着一波波的哭嚎。

李景淮抬手一指,赵争立刻长剑出鞘,指住那个嚎得最多的中年男人。

“太子shā • rén了!太子shā • rén了!——”那个男人马上更用力地扯起嗓子大喊起来。

赵争长剑递出,怒斥:“闭嘴。”

可这一句,并不能制止住难民,反而让他们越发躁动。

‘太子shā • rén’一言越传越远。

后面的难民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只会跟着喊。

李景淮眯起眼,挥了挥手。

金吾卫上前,刀剑交加。

太子以暴虐声名远扬,他根本不惧shā • rén。

*

“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我偷偷把沈大人带出驿馆,太子会杀了我的。”常喜咬着袖子。

明明驿馆里安全又舒适,沈离枝为何要出来涉险。

常喜是不明白的。

“常喜公公不必担心,我们在这么远的地方,不会被发现的。”沈离枝留心前面的情形,安慰的话说得也随意。

常喜公公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忧心了。

“太子殿下分明没有shā • rén,他们为何要这样喊。”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为了挑起众怒,引起暴.乱。”常喜指指点点,他一叹,“咱们殿下早就习惯了。”

沈离枝扶着树,眺望前方,“殿下为何也不解释……”

“这种情况解释三天三夜也不如直接武力镇压。”常喜哼了一声。

近墨者黑。

待在太子身边久了,常喜也早已经学会相同的手段。

可是民为邦本,百姓若不分青红皂白地以残暴括之太子,太子声名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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