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裴旖快中午时才到公司。她在工位放下包,径直敲开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昨天回去没吵架吧你们?”
里面的人抬头见是她,半开玩笑地关切问道。
裴旖坐下来,淡笑了下:“没有。”
提起昨晚叶明声也觉得歉疚:“你男朋友当时是真的很担心你。我还以为昨晚之后他要勒令你换个工作。”
“不会。”裴旖摇摇头,没有多说,扫了眼他桌上那两盒印着酒店Logo的礼品。
“早上他们送过来的。”他抬手指了指,解释道。桌子对侧的人似乎并不关心后续,收起视线说正题:“昨天你们后来聊得怎么样,跟常总?”
叶明声无奈摊手:“昨晚聊得还好,但是我早上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说是常总住院了。”
裴旖意外:“住院了?”
“嗯。他昨天回去在小区里面遭到抢劫了,脑袋被砸昏了,估计得住上个十天半月。”
有一瞬裴旖静止住了脸色,盯着面前的人,漆黑眸底瞬息百转:“抢劫?”
对方没觉出她的异样,认真答:“派出所是这么说的,手机钱包都被拿走了。”
“人抓到了吗?”
“没有那么快。当时是在小区的树林里面,监控没那么完备,能找出人的几率不大。”
从办公室里出来,裴旖心神不宁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开机屏幕发呆。身后郑悠然瞄准时机,滑着椅子翩然而至:“哎,听说你昨晚陪客户的时候被关在酒店里头了?”
“……”
这话里面的关键信息都对,但组合起来就莫名升华成了另外一种语境。
裴旖唇角僵了僵:“嗯。”
对方扑哧笑了一声:“然后昨天你们那甲方回家的时候还挨了一板砖?这到底是哪位勇士在替天|行道啊?”
裴旖心里蓦然一沉,隔了片瞬,忐忑应声:“什么替天|行道?”
郑悠然扒拉着她桌上的一颗小盆栽:“我有一朋友之前跟那人共事过,说他道貌岸然,品质败坏,私生活混乱,老色批本批。”她凑近了压低声音,“据说他往上睡过他们集团女副总,往下骗炮过实习大学生,啧……”
裴旖紧按在本子上的手指缓缓松开,脸上没有表情:“是挺败坏的。”
“所以我说这单签不上也好。”对方靠回椅子里,手指绕着头发优哉看热闹,“老叶还追得那么急,呵,为了自己下半年的指标无所不用其极,还把你推出去搞他,也不怕你被辣手摧花。”
当事人还没什么反应,旁边有听热闹的捕捉到关键信息捧着碗麻辣烫先凑了上来:“谁?悠悠姐?谁要摧你?谁敢摧你?!”
郑悠然嫌弃那味道,踹了脚他的椅子:“我也配是花吗?”
“是啊,食人花当然也是花啊!”
对方说完蹬着椅子迅速遁走,郑悠然追着要打他,裴旖胳膊撑在桌上扶着额头怔神,前台姑娘匆匆快步过来:“裴旖姐,有人找!”
她恹恹放下手臂以及难明又难宁的心绪,应声站起了身。
正是午休时间,公司进出的人流最多。裴旖一脸倦色地走出来,前台姑娘朝前面一摊手,对方是位三十多岁的陌生女性,穿戴都是入门级的轻奢,但长相很气质都很一般,面相里有种经年累月的刻薄,抱着手臂上上下下审视着裴旖,神情莫测,嘴角紧闭。
从昨晚到今天,接二连三的诡异事情让裴旖疲倦又警惕,站定在离对方有段安全距离的位置,声音礼貌冷淡:“您是哪位?”
对方看着她的脸,终于沉沉出声:“裴小姐,你也是江大的毕业生?”
裴旖略微皱了下眉,压重了声音重复道:“你是谁?”
对方又不再说话,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她,在那里面盛着的情绪即将满点时,裴旖不耐烦再次开口:“你到底——”
“啊!!!”
兜头的冰凉液体在前台姑娘的尖叫声和过路同事们的惊恐侧目中泼了过来。裴旖躲闪不及,下意识抬起手臂偏过脸挡了下,头发狼狈挂上了几片枯叶。
那女人握着玻璃花瓶指着她,脸色阴狠可怕:“裴小姐,这次只是警告。如果后续再让我发现你们还有联系,泼到你脸上的绝对不会再是水!”
围观群众鸦雀无声。捉奸戏的现场直播并不能好运气经常遇上,饥肠辘辘的他们只恨不能捧着盒饭边看边吃。
另一位当事人面无表情整理了下头发,冷静指挥在旁边看呆住了的前台小姑娘:“叫保安来。然后报警。”
原配瞬间被她的嚣张漠视燎得怒火中烧:“你还有脸报警?!你报!再闹大一点!闹到你们整栋楼都来看看你有多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破坏别人的家庭!!”
裴旖脸色平静得瘆人:“首先,我没有做过你说的事。其次,这里有监控,记录了你对我的名誉诽谤和人身伤害,我将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你追究我?!”对方被她气笑,狰狞着脸色举起来花瓶,“我看你是不识抬举!”
眼看这一花瓶砸下去可能真要出人命,有离得近的手忙脚乱拉住了她,玻璃花瓶摔到景观墙上砰一声碎了一地。动作一受限,激得她言辞愈发歇斯底里:“你没做过?从你们那个校友会之后你们俩就勾到了一起!聊天记录要我给你读出来吗?!”
裴旖听到校友会三个字,阴沈沈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