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夏言很担忧龟田和陈阿浪的情况。
陈阿浪整个上半身的衣衫皆被撕破,胸膛处凄厉惨白的伤口暴露在雨水下,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夏言摸了摸他的额头。
是发烧了。
所幸如今即将抵达“不周山”,回到营地之后不仅可以使用草药处理外伤,之前的退烧药也还有剩余,夏言这样想着,心中的忐忑也便消散了几分。
叶诺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抵达不周山下时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声音一如既往的疲累沙哑:“郑…远桥,他死了。”
天空只有使人烦忧的雨下个不停。
没有雷声响起。
但叶诺向他们诉说的这个消息,却使得每一个人的心中都爆出一个响雷,尤其是蓝澜和陈阿浪,他们的神情变得木然恍惚,甚至于有些扭曲。
他们哭了出来。
雨水能掩藏住眼泪,却不能遮盖嘶哑的抽泣。
如果可以,陈阿浪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崩溃的样子,但他真的忍不住啊,他哭的是那么的伤心,那样的凄凉。
缩小畸变之后,是郑远桥带着他们渡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是郑远桥将他从流浪狗的口中救下,是郑远桥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处。
他就像自己的父亲,也像兄长。
可是…可是…他现在却不在了。
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永远的成为了一具冰冷的,没有意识的躯壳。
陈阿浪不想这么脆弱的哭泣啊,可他真的真的是忍不住,坚强什么的都去tā • mā • de吧,什么男孩子16岁就不可以再脆弱,不可以遇到事情就哭泣,都滚的远远的吧。
他的声音哀鸣,像一只失去方向的候鸟。
铁柱终归没那么心硬,他对这个勇敢的少年…或者说弟弟同样赞许有加,于是便借给了他一个肩膀,搂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蓝澜同样神伤。
她的悲伤半点不比陈阿浪更少,一旁的建国将手中的青蛙后腿递给了屈刚,上前便搂住了蓝澜,无言安慰。
龟田依旧平稳的走着。
叶诺坐在它的头顶,定定看着远方,心中是数不尽的愁绪。
“要不是…要不是自己,郑远桥会不会就不会死?强烈的内疚感涌上了叶诺的心头,他甚至有些厌恶憎恨自己,凭什么自己想要救龟田,却要让郑远桥、却要让整个团队都付出这般惨重的代价?’”
叶诺陷入了无边的内疚与自责当中。
他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其他人这个消息。
沿路想要开口,却最终又吞咽了回去。
直到抵达不周山下,叶诺才真正的下定决心,艰难的告诉了众人这个消息。
他们沿着凌空浮现的石阶而上,龟田则乖巧安静的趴下悬浮的不周山下的遮蔽干燥处,叶诺拍了拍它的头颅,示意它安心待在此处,接着便跃向了一旁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