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老说的话,小蛇记住了。”水蟒吐了吐信子。
蓦地,血溟老妖好似察觉到什么,稀疏的眉毛骤然拧在了一块:“不对劲。”
话音未落,水蟒已是全身心戒备起来,一条盘曲的紫蟒虚影与人身重叠又消失,像极了短路的雪花电视,闪烁不定。
“有人闯了进来!”
紫蟒虚影的额头同样长有肉角,表面却泛起金刚光泽,片片鳞片扣合,组成一副最坚硬的甲胄,充斥威猛霸道的气息。
言语间,溢出火焰光彩的水雾在面前凝聚成镜。
嘈杂纷乱的声响登时在此间响起。
“快跑!”
“啊啊啊!!”
水蟒和血溟老妖的面容不觉间已是肃穆非常。
只见镜面里显出布满血肉尸骸的通道,远处入口掠来几道惊慌的鬼影。下一瞬,浓墨似的黑暗翻滚席卷而来。
“难道是那两名鬼使脱困来了?”
水蟒一双紫如焰火的蛇瞳紧紧盯着玄光镜。
他隐隐间有种奇妙难言的感觉,从外到内,肌肤、骨骼、血液、细胞都在兴奋而又紧张地朝他释放出一种信息。
这使得水蟒再次探出自己的芯子。
某些东西被他收集到了,终于明白本能要告诉他的信息是什么——
机缘!
也即是这时,血溟老妖一抬手,苍老的手指缠绕着一根自地底生长出来的根须,沉声说道:“不太可能,我的血木之法已经连通整个葬屍社区,任何动静都都不可能逃得出我的感知……”
其实也正因如此。
秋仲杰和另一名鬼使的行踪才会暴露,两人再小心翼翼,也是在别人布好的雷区里头来回蹦跶,岂有不栽跟头的道理。
然而,血溟老妖的话陡然止住。
因为如果真按他的说法,现在闯进基地的家伙又是怎么一回事。
电光火石之间,血溟老妖眼睛微阖又睁开,面色难看地说道:“下面的根须不知何时失去了联系,来者实力匪浅。”
话虽如此,可他内心的惊骇和不安却久久未能平息。
血木之法乃是以他本体为根基开发出来的术法,且不谈杀伤力,单是感知的范围及隐秘性也绝对属于世间翘楚。
偏偏血溟老妖在进行感知的时候,精神力却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
简直不可思议!
除非有人能在木之一道上远超于他……
血溟老妖心里暗忖。
“我的手下全死了。”
双颊布满蛇鳞的水蟒神情阴鸷,道出的话语令人觉得一阵冷飕飕。“对方的实力最少在五千年道行左右。”
自打水域上的各大妖王、鬼王与冯夷达成合作共识,大部分妖魔都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部队秘密运输到三淮水寨。
因此负责守卫的力量,其实是它们自个的势力。
可即便如此,对方依旧在血溟老人他们近乎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以极其迅猛的姿态屠杀掉平均在千年道行巅峰的妖怪们。
“来了!”
倏地,血溟老人看向玄光镜。
短短不过一息的工夫,汹涌而来的黑暗已将那几头溃败的妖怪吞噬。
砰!
被血液染满兽毛的手掌重重拍在了地板上。
而它的主人则不见踪影。
这一记沉重的闷响,透过玄光镜,同时敲在了血溟老妖跟水蟒的心头上。
明明以两妖的心性和实力不可能会受到如此影响,手上人命无算,何种大场面没有见过,单是修炼到这一境界,心境已是坚如磐石!
怕是正如血溟老妖方才所言,来者的整体实力要强出它们。
装神弄鬼也好;
故弄玄虚也罢;
归根结底,无非就是想将战斗的节奏拖入他的手中!
铿锵~
须臾,鳞甲在地上蜿蜒前进的声响自黑暗里传出。
几声凄厉的哀嚎戛然而止,只留下血液倾泻倒地的声音。
水蟒的肌肤微微颤栗,一双燃着焰火的蛇瞳不停收缩扩张。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在黑暗中潜行的家伙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然而心中却有个疑问。
来袭者究竟是妖,还是阴司的鬼使!
“告知冯夷这里发生的事情!”
血溟老妖知道眼下不能坐以待毙,对方如今几乎杀穿了堡垒,积蓄的气势已经快要攀升到顶峰,要是再不动手,接下来胜利的天平将会彻底向敌方倾斜。
“杀!”
伴随嘶哑的怒吼。